这屋子与外面那些在露天下还要抢占的地方,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侍棋上前要替上官云默脱掉披风,上官云默阻止了她的动作,“本宫出去走走。”
“公主,这寺庙里到处都是人,不安全的很,不如歇歇我们就下山吧?”
“那就去后山吧!”
“公主请先喝口热茶吧,奴婢这就让人去安排!”
上官云默沉默片刻,到底还是上前坐下了,接过侍女送上的热茶,捧在手心里,一股温暖在手心蔓延开来。一盏茶的功夫后,她随着侍棋往后山而去。这一路除了道路两边站岗的侍卫外,再没有见到一个不相关的人。
这皇觉寺建在皇城外最高的一座山上,面对着皇城,背后是连绵起伏的山脉。上官云默独自站在峰顶,随从们都在身后远远的守着。
一个人静静的俯瞰着那重重远山,林木苍黄中还夹杂着些幽青色,总有那么些顽强的树木,还在为枝头的叶子供给养分,不知道是不是在等第一场雪,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枯黄的落叶覆盖了地表,谁也不知道那底下是否覆盖着别的什么?
再看那山脚下,依然是枯草杂乱,不见炊烟。百姓只怕已经流离失所,田地荒芜,那层枯黄的遮蔽下,有没有人在做最后的挣扎,谁也不清楚,到达了何等腐烂败坏的程度,也无人关心。
“阿弥陀佛!”
身边响起了佛号,上官云默转头看向身边,不知何时,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站在她身旁,正是寺门外迎接自己的那和尚,她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老衲乃是这皇觉寺的主持,法号慧普。方才在佛堂上,匆匆一见,觉得施主异于常人。听闻施主在后山赏景,才特来拜会。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见过慧普大师!”上官云默得知眼前的和尚是主持,慎重的行礼,别的不说,单说他收留了这么多流民,就只得人敬仰。
“施主客气了。”
“大师方才说小女异于常人,不知可否解说一二?”
“老衲观施主眉宇敞亮,目光清明,在这人心浮动,世人皆醉的当下,便格外引人注目。更有甚者,施主小小年纪,却对世俗几乎无所留念,身在红尘,心在冰原,不染风尘事。不是生来便极具慧根,与我佛有缘,便是看开了世俗的情感羁绊。不论何种因由,皆非常人。”
上官云默暗暗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大师道行高深,看出来她本身有异,原来说的是这个,她便转头仍然眺望那山外山,淡漠的道:“大师言重了,小女不过是不谙世事罢了!”
慧普大师不以为意的笑着摇摇头,换了个话题“施主观这山外风景良久,不知有何感悟?”
“山外还是山,哪有什么感悟。不过是吹吹风罢了!”上官云默这是典型的话题终结者,这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也说不上好了。
慧普大师却不计较,格外认真的道:“不,施主看山不是山!”
“哦,那是什么?”上官云默漫不经心的问。
老和尚高深莫测的道:“是生灵涂炭的江山!”
“那不还是山!”上官云默打起了机锋来。
老和尚似乎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不过却端着十分慈和的目光看着上官云默,像是看个倔强却又口是心非的闹心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