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少年道:“你这次要睡多久?”
贾玩在另一侧靠着舱壁躺下,含糊道:“不知道,大概……明天早上吧。”
少年道:“你前后睡了快三天,才一共吃了一个馍馍,不如先吃点东西再睡?”
贾玩道:“没事……我饿了自然会醒的。”
云生眼神闪烁了下,没再劝他,又道:“你睡过来些,这里只有一个毯子。”
“我不冷。”
“……你不冷我冷,两个人一起暖和。”
贾玩真的觉得这个人好烦,他都已经要睡着了,还一直在他耳朵跟前嗡嗡嗡。
强撑着起来,眯着眼睛,将周围散落的稻草囫囵归拢了一下,统统堆在少年身边,而后回到原位,躺下,闭眼。
少年又道:“你弄得这么乱,我怎么睡?”
这次却无论如何都唤不醒了,少年又喂了几声,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只得跟着安静下来,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过了好一阵,少年裹着毯子慢慢躺下,闭上眼睛。
不过片刻,又睁开眼睛。
不远处的恭桶,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让他一刻都容忍不了;
嗓子里如同火烧,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有无数把小刀,将他的咽喉从上到下划了一遍,宛若凌迟;
最令他生不如死的,却是两条腿上传来的剧痛,疼的他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清醒时,他可以仗着一股狠劲生生忍住,不惨叫、不嚎哭,甚至逼着自己说说笑笑,可是夜深人静,那份疼痛却折磨的他死去活来。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抵御着那一阵阵的剧痛。
狭小幽暗的空间中,除了自己的喘息,听不到任何声音……那人睡着之后,这个世界,就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云落!”
他咬牙叫了一声。
“死猪!”
他又叫。
只是贾玩一旦睡着,连被人抓去卖了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被他叫醒?
少年一连叫了好几声也没人应,顿时恶从心头起,从碗里捞了个比石头软不了多少的馍馍,向男孩背上丢去:“死猪醒醒!过来这边睡!”
却见睡得不省人事的男孩微一抬手,手腕轻柔至极的一转,那馍馍像是活了一般,在他手心手背温顺的转了一圈,飞了出来。
少年看得口瞪目呆,冷不防一个馍馍从天而降,狠狠砸在他的鼻梁上,顿时两行血水应声而出。
那种感觉委实酸爽,被人打断腿都没流一滴眼泪的少年,如今因为一个馍馍,鼻涕眼泪一起流。
等好容易缓过劲来,少年却顾不得生气,只想着男孩那神奇的一转,又想起他先前所教的太极,于是开始比划方才囫囵记下的几个拳架,却终不得要领。
半个时辰之后,少年终于感觉到了睡意,再度闭着眼睛躺下,才过了半刻钟,又睁开眼睛。
依旧是疼的睡不着。
他幽幽叹了口气,掀开毯子,拖着两条断腿,在地上慢慢爬着,蹭到男孩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腰,脸挨上他的发顶。
靠到极近之后,一股清冽的宛若春雪的气息涌入鼻端,他贪婪的深吸一口气。
那仿佛被烈火不断炙烤的咽喉,如同淋下了一场春雨,那从双腿不断传来的剧痛,也渐渐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
这孩子,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件稀世珍宝。
少年搂着男孩,安静的躺了一阵,又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