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玩愕然:“你认识我?”
老仆笑的一脸褶子:“认识,认识!”
脸上的喜色怎么都掩不住,一面领着贾玩快步向内走,一面道:“前儿姑娘派人送来急件,说玩二爷丢了,让老爷帮着在江南这边留意一下,毕竟江南风流之地,那些拐子得手好看的男孩女孩,皆爱朝这边送……”
说着高声叫道:“快快去禀告老爷,说玩二爷来了!”
见前头一叠声的叫着“玩二爷来了”,跑去禀告,才又继续道:“……老爷便让小的们拿着玩二爷的画像,到各处去打听。
“老爷是巡盐御史,这江南的豪门大家,多多少少和盐字沾着干系,也愿意给老爷这个情面。
“老爷说,虽玩二爷必不会来的这么快,但先打好招呼,若玩二爷果真来了,也能少受些冤枉罪……”
贾玩低下头,掩住眼中的异样。
换了个壳子,似乎人也变得脆弱起来,在拐子手里一个多月他都若无其事的过来了,这一瞬间胸口涌出的暖意,却刺得他鼻子发酸,眼睛发疼。
原来远离家乡千里之地,竟有素不相识的人,在关心着他的生死,计较着他的安危。
“对了玩二爷,您这是从哪儿过来的?”
贾玩定了定神,简单道:“他们让我们在船上做些杂活,我趁人不注意,跳下水游上了岸。”
老仆喟叹一声:“可知是受了大罪了……”
又骂道:“这些杀千刀的拐子,丧天良的东西,不知道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一个个都不得好死!二爷您放心,咱们老爷一定会给您做主,让……啊,老爷出来了!”
贾玩一扭头,便看见一个身材颖长、容貌清癯的青衣中年快步而来,忙迎上去,躬身道:“小侄贾玩见过林姑父。”
虽论亲缘,两家隔得很远,但贾玩这一声姑父,却叫的心甘情愿。
刚弯下腰,便被林如海几步抢上前搀住,上下打量了一遍,温声道:“没事就好。”
又道:“去准备热水、衣物。告诉厨房,快快的熬一碗姜汤过来,再做些好克化的吃食……还有,让林全去请个大夫回来……”
又吩咐人替贾玩准备房间,这才将他带入书房。
贾玩不等林如海开始问话,便道:“林姑父,我来时坐的那条船,现在才刚刚靠岸,船上还有几十个被拐来的孩子……”
林如海闻弦歌而知雅意,丝毫不见耽搁,问清楚是哪条船,便立刻从门外唤来一个亲随,吩咐他速速去码头盯着,又对贾玩道:“你先去沐浴更衣,吃点东西,好生休息一下,在这里便当在自己家中一般,不必拘谨,有什么要的,只管吩咐下人……我这便去找知县大人救人。”
说完起身出门,贾玩在里面听见林如海吩咐取他的官服来,便叫了一声:“林姑父!”
林如海返身进门:“怎么?”
贾玩道:“船上有一少年,同我关在一处,临行时交给我一件信物,说若官老爷不肯管,可用这个试试。”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方绢帕。
那绢帕原本洁白如雪,现在却满是污渍,绢帕本身并无什么奇特之处,绣的几根竹枝也只寻常,不过上面却扣着一个印章,只拇指印大小,应是什么人的私章。
贾玩知道那少年应是有些来历的,只是来历再大,总不能随便一个官儿,就认得这枚私章吧?
若他走错了衙门,或遇到那架子太大的官儿,岂不是白耽误工夫?是以才先来见林如海。
只是他和林如海,虽算沾着亲,却不知他人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