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准时起床,随后站在梳妆镜前,洗漱,化妆。
粉底让皮肤更为细腻,然而,眼白中的红血丝是无法去掉的,眼下的黑也仅仅只能稍微淡上一成,脖子右侧蜿蜒的伤疤,无论涂几层都无法遮盖。
我凝视着镜中陌生的苍白女人,抚摸着颈部的伤疤,思索着是不是应该去纹个漂亮的图案遮挡一下——比如,玫瑰?
恍惚之间,我看到了她。
源于噩梦的艳紫色墨水,从天花板坠落,滴答——在我身后晕染开来。
镜中的她,从紫色之渊生长出来,用冰冷、柔软的双臂缠住我的脖颈,抚上我的伤痕。
蛇一般的抚摸,刺骨的冰凉。
汗毛直竖,恶心感从胃部冲上口腔。
一阵干呕后,幻象消逝得无影无踪。
镜中只有我,一个名为莉莉的二十三岁已婚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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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饭,叫丈夫乔治起床。
我敲了敲他的卧室门:“亲爱的,起床啦!今天早晨有你喜欢的牛排哦。”
乔治喜欢牛排,讨厌蔬菜。为了纠正他偏食的坏习惯,我总会把蔬菜水果打成汁给他喝。
过了好半天,他还没动静。我又唤了他一次。他简直像个小孩,赖床得厉害,明明整整比我大十岁。
乔治曾是我的高中老师。获得家人允许后,他随我一起去了a城。我读大学,父亲托关系让他进了a城还算不错的公司。他一向勤奋能干,连连升迁,如今小有成就。
我一边吃早餐,一边等他。
收音机里播放着新闻,男主持磁性的声音响起:欢迎收听xx新闻,我是托尼,今年是1935年6月3日。前些天,xx总理……
都快8:20了,他才冲出来,连连说着“快迟到了!快迟到了!”
“吃了早饭再走吧!”我说。
“来不及了!快迟到了!”他非常着急。
“所以说为什么不早十分钟起床呢,至少拿块三明治吧!”
他没有拿三明治,用手肘夹着包径直冲出房门。
吃完饭,洗碗,上班。
乘坐地铁,嘈杂的声响让我头昏脑涨。我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休息了片刻。
余光之中,有年轻的母亲,活泼的孩子,沉睡的中年男人……重重叠叠的乘客,嘈杂的声响,眼前的世界越发朦胧,带着冷色调的蓝边和透明的浮游生物。
视野中一片模糊,可是,我却再度看见了她。
清晰的她。
隔着半个车厢,她正狡黠地朝我微笑着。
她的皮肤白得晃眼,脖颈左侧殷红的玫瑰胎记微微晃动。
人潮涌动的炎热车厢,她的气息顺着铁壁,缓缓爬向我。自从抓住我的脚尖,就迫不及待地缠上我的双腿,向上攀升。
如同被注入了麻醉剂的气息,我头皮发麻,微微战栗,产生了幻觉。
刹那间,车厢消失了。
我看见还是少女的她,身穿有些破旧掉色的蓝色连衣裙,手拿一把镰刀,站在高高的稻草堆之上,冲我微笑着。炎热的夏天,蝉鸣阵阵。我嗅到了稻草的味道,以及从她颈间漫溢而出的异香。
“过来。”她用那双紫色的眼看着我,对我轻声说。
胃部一阵刺痛,紧接着又是连绵不断的恶心感。
担心吐在车上,我赶紧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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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t公司上班,工作清闲,不用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