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那些人便感慨起来,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踏雪生前的光荣事迹,还有那惨烈的死因——骨钉锥心。
骨钉是一种邪器,以怨气鼎盛的恶灵尸骨铸成,自铸成之日起,便带有诅咒,骨钉一旦入体,便再难拔出。若是锥心,情况便更糟,不仅身体会被怨气侵蚀,魂体也将永世在怨念中沉沦,无法解脱。
这种东西虽然很邪,但也并非无解,以踏雪的实力完全可以抵挡,可不知为何,当年楚寒崩山取道,发现踏雪的时候,他胸口插了整整上百根骨钉,四肢也被用骨钉钉在了断崖的岩壁上,浑身都是黑色的血,有些是新的,而有些已经凝结成块,他在岩壁上被钉了多久可想而知。
这件事过去了七年,踏雪的死因依旧没有查清,就连着手去查的方向都没有。
“踏雪君可惜啊,想当年那些数得上号的除邪功绩,哪件不是托了踏雪君的福,好好一个人,就这么……嗨,说起来净是心酸。”
“是啊,堂堂一代仙师,怎么下场就这么惨!”
……
吊唁之人上过香后,一名身穿孝服的娃娃脸少年一一对其回礼。
娃娃脸少年叫薛剑晴,是踏雪唯一的弟子,资质一般,但人很单纯,踏雪殒道的那年,他才九岁。
吊唁者络绎不绝,直到傍晚方休,薛剑晴也就这么不吃不喝的站了一天,回了一天的礼,人都快饿晕了。
薛剑晴被人扶出大殿时,洛长歌啧了句:“踏雪要是真在天有灵,非得给今天来拜祭的人各降一道雷不可。”
楚寒云淡风轻道:“一道雷哪够,至少得劈个半死吧。”
世人眼中大义凛然的春山踏雪其实就是个小心眼儿,护徒弟跟护小命儿似得,要让他知道因为这群人来吊唁自己,而让自家的宝贝徒弟一整天不吃饭不喝水,他真敢把人劈个半死。
白日里,仙门百家前来吊唁,夜里,则由两名峰主当值守灵,一个守前半夜,一个守后半夜,但大多数情况都是两个人全部通宵,因为一个人对着灵位,真的太无聊。
今天轮到的是楚寒跟洛长歌。
夜深之后,整个大殿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两人干巴巴对坐,各自用手支着头。
洛长歌:“来聊天吧。”
楚寒:“不想聊。”
洛长歌:“那我给你唱歌吧。”
楚寒:“不想听。”
洛长歌:“可我想唱。”
楚寒:“滚。”
踏雪虽然殒道多年,但楚寒每次守灵,情绪依旧提不起来,总是烦烦的,脑子里都是踏雪临死时的惨状。
便在此时,一声低唤从门口传来。
“师尊?”
楚寒一扭头,便见郁子溪提着一方食盒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