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沉宁愿被几百只恶犬追,也不想见到一只这样的鸟。
厉鬼爱子心切,听见哪家有孩子的啼哭,便发出幽怨饮泣之声赶来,不顾一切上前夺取。孩子的父母拼死抵挡,她眼中却看不见别人,时常将阻路人撕个粉碎,带孩子回山谷,留在身边疼爱逗弄,这才发出嬉笑欢愉之声。可孩子不吃不喝能坚持几日,哭哑哭累之后一命呜呼,鳩鶵又重新经历丧子之痛,饮恨嘶鸣之声响彻云霄,直到四处游荡时再次听见婴儿哭泣之声,才又飞出夺人。如此周而复始,苦痛无边,不是凶残的品性,却干尽凶残的事。
鳩鶵几十年也难见一个,长辈们这也放得出,当真是要人的命。
那怪物一击之后便不再理他,朝着那婴儿啼声逼近,商沉心知这是要他去救人了,提起真气急忙赶上,心中却是纳闷:他如今的修为尚且不能以真气伤她,就算追赶过去能有什么用?追到了也岂不是送命?
婴孩啼声时歇时停,鳩鶵停在一座宅子之上,忽得发出悲喜交加的凄厉嘶鸣,飞冲下去。
屋顶冲破,恐慌尖叫之声顿起,引得婴孩惧怕,放声大哭。鳩鶵扑着翅膀在高空寻人,一翅飞下,身上却不知缠上了什么沉重之物,绞着她的羽毛往下跌。她一看是个人,一时狂怒,鸟喙朝着那重物只是猛啄。
那鸟喙的力道足有千钧,刺下来的时候几乎把商沉的肋骨折断,即便运气抵挡,也浑身疼痛,咬着牙关,心中只是着急。
这究竟算什么招数?再如此下去谁能撑得上一时三刻?即便是道长师叔们来了,无兵器、无灵符,也经不住这么残暴。
挣扎时那户人家抱着孩子往外跑,那鳩鶵见啄他不死,又生恐那孩子不见了,眼睛通红,痛苦嘶鸣着,怒气勃发向商沉猛啄,商沉只觉得胸前尽是鲜血,心中忽然道:师叔曾说,切记不可逞强,不可枉送性命。
罢了,保命要紧。
心念所至,手中已然握住竹签。
目光流转之间,他忽得望着墙角处站着的一个人影。
那人的头发杂乱,衣衫褴褛,被泥土灰尘抹花看不清面孔,年纪却在十六七岁,看不清表情,只是看着他。商沉不知怎的只觉得汗毛竖起,周身发冷,一瞬间只是同那少年对望。
不对,气息不对。
这感觉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幻境中的人和物自有自己的气息,而这少年同他一般,都不是这幻境中的人物。
鳩鶵将他扔开一翅飞冲,却四周找不到那孩子,狂怒不已,一把抓起那墙角站着的少年往山谷中飞。那少年挣扎不开,商沉暗自心道不好,擦着嘴角站起来,一时却束手无策。
幻境里的人不救没什么,活人岂能不管?
怎么办?
紧张间,全身经脉汩汩而动,真气如流入大海般汹涌。商沉忽想起境外的阵法和阵法不同寻常的刺骨之感,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坐下来闭上眼,默念着读过的经书。
额心流汗,真气流散出经脉,手中柔光凝聚,白玉无瑕,不知不觉间已经握住了一柄白色玉箫。
兵器,乃引导真气之物。修为高者一叶一枝即可引导真气,可修为不足者,真气四散,难成规矩,势必要兵器放能发挥威力。说时迟那时快,玉箫间一道真气急促而出,不偏不倚射在鳩鶵身上,血花四溅。怪鸟厉声鸣叫,身子一歪,丢下爪中的少年,朝着山谷疾飞而走。
商沉飞身来到那跌落在地的少年跟前:“你是谁?”
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