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出门,商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不多时其余的道长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他们两人在房中,一个垂首,一个静默,气氛尴尬不已,连掉根针也听得见。
商沉清清嗓子,道:“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回去将你的房间整理出来,过两天再接你过去。”
那少年微微点头,又低声道:“你若不喜欢收我为徒,知会我一声,我不会赖着不走。”
“哪有此事?” 商沉连忙否认。
这少年的心性实在是心高气傲到了极点,商沉默然走上前,不语半晌,低声问道:“为什么要拜我为师?”
少年不说话,却抓着那捣药杵的柄不放,商沉不禁有些失笑,站起来说道:“睡觉吧,我把你的房间整理出来,明后天再接你进来。你收拾一下你的——”
说到这里又不得不生生打住,这少年这些年来受人摆布,哪有什么行李衣服?他随即转了口道:“甄师叔明天必会送来换洗的衣物,你打点清楚,一起带过去。”
“嗯。”
那少年抬起头,目光落在他的颈项之上。商沉摸一下自己的脖子,只觉几条淡淡的痂,笑了笑:“这是你抓伤的,记不记得?”
“……记得。”
记得就好。
不只是颈项,手腕、手背,到处都是这徒弟留下来的痕迹。
见面不过几次,次次都让他遍体鳞伤,这徒弟是送来折腾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