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一眼就瞧见青澄的尸体被放在井边,由一张草席盖着,几个婆子神色慌张的在旁边说着话。
见他过来了,一个婆子忙上前阻拦道:“二爷怎么来了?快回屋去,这不是你该看的!”
王怜花摇头道:“姐姐说的不对,她好歹跟了我一程,她死了,我不该看她,还有谁该看她?姐姐将心比心,倘若今天躺在这里的是姐姐,难道姐姐会盼着旧主人不念旧情,连最后一面都不见一见吗?”
那婆子心想:“这哪是我盼着不盼着的问题,别说是我死了,就是赖大家的死了,难道还有主子会去亲自看她给她送葬吗?”瞧着王怜花,目光无比温和,柔声道:“二爷若要看,就看吧,只是我在这儿先提醒二爷了,青澄死相可怖,二爷千万别被吓着了。”
这婆子却不知道王怜花就是冲着死相可怖来的。
他素来狠辣无情,连自己的手下死了也毫不在意,何况只是个贾珂都不在意的小丫鬟。只是他想着如今贾珂的丫鬟死在井里,贾府当家人势必会找贾珂问话,他现下装装样子还行,要是问他话可是一问三不知,当场就露馅了。因此他就想出了这个看见青澄的尸体被吓晕来躲避问话的办法。
王怜花想要讨人喜欢,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况对方还是他最擅长对付的女人,他柔声道:“谢谢姐姐提醒,唉,其实我心里也怕的很,但是我想着青澄生前是个好姑娘,死后也不会害我的。”
这番话说的几个婆子和身后的素锦都红了眼眶,他走到青澄身旁,掀开草席,就瞧见一张扭曲而绝望的脸孔,这张脸泡水太久,五官脸颊都被撑开,看起来就像个荒腔走板的无锡泥娃娃。这“泥娃娃”头上破了个大洞,露出白森森的头骨来,头骨上塌陷一块,显然是生前被人用重物砸在了头上。
王怜花逼出眼泪,颤声道:“她……她是被人杀死的?”
那婆子道:“也不一定,二爷先回屋去吧,老太太和二太太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们都在查呢,一定能查清楚真相的。”
王怜花握紧拳头,眼中满是怒火道:“是,我是该回去,不能耽误了老太太她们查清楚凶手是谁,不能让青澄白死了。”说完,站起身,步伐踉跄的转身往回走,身子一晃,就晕了过去。
素锦忙扶住他,哭道:“我该拦着二爷不让他过来的,他不会……不会被什么脏东西给冲撞了吧?”
那几个婆子道:“快!素锦姑娘,快扶二爷回去!哎呀,这小孩子,就是容易沾到脏东西的!”
王怜花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他的头枕在贾珂的枕头上,他的身下是贾珂的床褥,他的身上盖着贾珂的锦被。
贾珂不爱用熏香,因此这些东西都没有香味,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味道,只是躺在上面,就让王怜花想起他。
王怜花目光一闪,凝视着贾珂藏身的衣柜,喃喃道:“你再不清醒过来,我可拖不了多久了。”
然后他就听见几个丫鬟在院子里说话。
第一个说:“真的假的,老太太报官了?”
第二个说:“哪能有假,六扇门的人都来了,我刚刚在前面偷瞄一眼,来了三个人,一个姓包,一个姓孟,一个姓金。那金爷长得好英俊。”
第三个啐了一口,道:“小蹄子,思春啦?这话哪是你能说的。”
第二个说:“哪有,他生的好,我总不能说他丑吧。就像姐姐你,难道我还能昧着良心说姐姐丑八怪吗?”
第四个说:“不是老太太报的官,是二老爷身边的门客撺掇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