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混沌。
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应该是死了才对。
但是鼻尖霉变的空气、传入耳中的时钟滴答之声分明在提醒着我“还活着”的事实。
我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想去呼唤我的医生,只是三秒钟过去,我发现事实上并没有这个必要……
身体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多年来纠缠着我的那深入骨髓的痛感在此时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我果然还是死了吧。
从小患有罕见的先天疾病,无时不刻不浸泡在宛若蛊虫啃咬般疼痛之中。嗜睡的毛病有时候会让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而唯一让我准确辨别这两者之间的方法便是“疼痛”。
……
脑子里非常杂乱。
纷乱的线条一会儿组合成复杂规律的几何图形,一眨眼又幻化成无法被解读的抽象图绘,我想抬手揉一揉眼角,到最后却只能改为用力眨眼。
手被绑住了。
我很快得出这样的结论。
在皱了皱眉以后,我将视线重新聚焦,线条和图案全都消失,终于能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我现在正身处一间被废弃了的地下室,我不太靠谱的记忆告诉我:这里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仰头观察了一下这间地下室,天花板低矮肮脏,结着一层灰扑扑的厚蜘蛛网,墙皮脱落,绿油油的青苔点缀着四周,还能够看见污浊的水滴从头顶某处的墙角渗透下来。
真是个糟糕透顶的地方。
或许是自出生起就没有怎么踏出过白花花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干净病房的缘故,有些轻微洁癖的我立刻将这间小屋子判定为了“重灾区”。
不过,比起这个,我很快发现我自己这边的情况或许更加糟糕。
视线朝下望去,脖颈间系着的巨大蝴蝶结映入我的眼帘,不仅仅是少女的星空紫,更夸张的是上面布满了看起来质感十分柔软的蕾丝。
我迷惑地偏了偏头,尽量倾斜身子朝更下一点的地方看去,梦幻般天蓝色的裙摆和绣着金色条纹的纯白色中筒袜再次给了我当头一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生前应该是个体面的男孩子……吧?
人的性别难道还在死后发生转换?
在我曾经读过的故事书里可从来没有提到过这等荒谬的事情。
一个不幸病死的少年,再怎么看也不像是天堂的地方醒过来并且发现自己穿着女孩子的衣物——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当然有。
刚才侧身查看着的时候顺便确认了一下——我的身体好像也被绑了起来,确切的说,我现在被固定在一张不太牢固的椅子上,不仅手被捆束在了椅背,脚也被一个奇怪的东西给缠上了……
嗯……让我来瞅一眼。
连接着脚踝的是一条冰冷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有一个夸张的大铁球。
想象一下,在一个条件十分脏乱差的陌生地下室突然醒来,身体和手脚无一不被禁锢,更可恶的是你的脚踝处还吊了一个不近人情的大铁球……
标准的恐解rpg开局。
我,艾伦艾伦,眉头一拧,觉得事情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