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暖融融的被窝里亲了亲裴止玉的额头,低声道:“我是喜欢你。”
裴止玉原本昏昏欲睡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他怔了下,枕着楚云声肩膀的脖颈僵了僵。
过了半晌,才慢慢转动了下,贴上了楚云声热烫的肌肉。
两个男人说喜欢,不是病吗?
他眼神暗了暗,在楚云声起伏的呼吸声中慢慢闭上了眼。
楚云声当然听得懂裴止玉划清界限的暗示,也更听得懂这暗示底下藏得很深的依恋和心动,所以他绝口不提高考后的补偿之类的,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第二天两人起来后,楚云声没早早拎着他的麻袋去捡破烂,而是打算在冬天真正到来之前,先给裴止玉修修这破屋。
修到一半,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闹声。
“小裴医生!小裴医生!”
一个粗犷苍老的大嗓门男声隔着老远传了过来,火急火燎的。
旋即牛棚的大门就被咣的一声撞开了,十几个人急切地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五六十岁的庄稼汉,身材粗短,抱着个小孩子,黝黑的脸膛上满是惊慌担忧,进来一见着裴止玉,一双眼睛立刻就亮了。
楚云声一眼就认出来的人都是老王家的,抱着小孩子的就是王大爷。
他心神微凛,不动声色地向后扫了一眼,果然在跟来的人里看到了后方的池周周和霍文。
“小裴医生!小裴医生你快看看我孙女!”王大爷冲到裴止玉面前,急得语无伦次,把他怀里的孩子亮给裴止玉看。
裴止玉忙放下手里的活儿站起来。
“我孙女不知道咋回事,就晕了……发高烧!刚才还好好地在地头儿上站着,咋就突然……小裴医生,你看看,你给看看这是咋回事啊……”
王大爷焦急地说着,把怀里的小女孩放到了院子里的椅子上。
裴止玉蹲下摸了下小女孩的脉。
小女孩体温很高,浑身皮肤烧得通红,闭着眼昏迷,像是有些难受,那两条小小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周围跟着王大爷过来看热闹的村民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着,裴止玉把了会儿脉,拿起树枝在地上写:“王大爷,这病我看不出来,小圆像是感冒发烧了,又是像是吃了什么……”
剩下的还没写完,村民们就突然往前挤了下,有谁一脚把裴止玉的树枝给踩断了,同时有人喊起来:“看不出来?”
“什么看不出……我看是小裴医生你不乐意看吧!一个感冒发烧的毛病,有什么看不出看得出的!”
几个大婶阴阳怪气地瞥着裴止玉:“哎呦,该不是心疼药了吧。小裴医生,不是我说,你爷爷在的时候可是救人的菩萨,那几瓶那么好的药都舍得,你爷爷没了,你就没留下点儿药?”
“随便几颗,还不就把人治好了……这么小气可不行啊,人命关天的,小孩儿要是高烧时间长了,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小裴,你可不能就只想着自个儿啊,你看小圆烧得……”
一片吵闹的声音嗡嗡地涌了上来,把裴止玉整个人都淹没了。他想反驳想解释,但村民们情绪似乎很激动,不断往前挤,他的树枝根本没有可以写字的地方。
裴止玉站起来,眼镜一歪,差点掉下来。
斜地里伸出来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裴止玉的肩膀。
楚云声毫不客气地推开挤过来的人,按照裴止玉的肩往旁边一站,冷喝道:“都给老子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