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神色间,楚云声留意到王峰似乎隐藏着什么沉重的心事一样,笑得也不太自然,眼底压着一层阴霾。
绿皮火车况且况且地前进,从日暮穿行到漆黑深沉的夜。
硬座很难睡着,裴止玉和楚云声轮流趴在桌子上小憩。中途有几次,楚云声都发现王峰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却碍于周围人多眼杂,没有开口。
后半夜时,裴止玉醒了,看着东西,对面三个座位上的乘客睡得呼噜震天,王峰神色有点恍惚。
楚云声拍了拍王峰的肩膀,拿着杯子去接热水。
王峰被拍得一激灵,看着楚云声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咬牙跟了过去。
“你有事想说,”楚云声边接热水,边扫了眼王峰,“是关于霍文的。”
王峰一惊:“楚、楚大哥,你知道了?”
楚云声摇头:“不知道。不过你想对我说的,也只可能是霍文的事。说说看吧。”
王峰被楚云声一双仿佛能看透一切墨黑的眼瞳注视着,心脏跳快了几分,他向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才压低了声音道:“楚大哥,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这事儿我告诉你了,也是想让你小心点池周周。”
楚云声蹙眉:“池周周?”
王峰点头:“对,就是池周周!老池家出事那天,我们知青点几个关系好的,托我给家里带信,又让我帮忙分复习资料,都觉得过意不去,就一块去后山想着猎个野鸡狍子之类的,改善改善伙食。”
“我当时也跟着去了,离得多远就听到老池家一群人的声音。我看见池周周拽着霍文拼命往深山里跑,我好奇,就跟着去了,可是——”
王峰脸色微白:“可是当时跑了没多久,我还没看到池周周和霍文,就听见霍文啊地惨叫了声,然后我就瞅见一个黑影从后山那块小断崖上摔了下来,正摔在我前头!”
“还有个人影就站在小断崖上头,十几米高,当时有月亮,我看得真真的,绝对是池周周!”
“我当时吓得坐地上了,也没敢靠近……后来又过了一会儿,老池家的人来了,就把池周周带回去了……”
王峰艰涩地咽了咽唾沫:“楚大哥,你说……是不是池周周故意,把霍文推下去的?池周周……他杀人了?”
楚云声端好热水,平静道:“以后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池周周也在这列火车上。”
王峰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他不是通知书被撕了……”
“睡觉去吧。”楚云声淡淡打断了他。
王峰愣了一会儿,像是被楚云声这深不可测的态度震住了,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座位后,楚云声拿出本子把这件事写了下来,递给裴止玉看,却没想到,裴止玉好像并不惊讶,反而在他的文字底下写道:“我知道。”
铅笔顿了顿,又补上一行字:“池周周和霍文之前针对我,我怀疑是与我爷爷的死有关。我爷爷的脑后,有一处钝物重击的伤口,算是致命伤。池周周当时说,是我爷爷为了救他,在岸边不小心磕到的。”
楚云声眸光微凝,拿出橡皮擦掉了这几行字,手指借着棉衣的遮挡,在桌下握住了裴止玉的手。
裴爷爷或许只是一个剧情的数据,但对现在的裴止玉来说,却是一个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亲人。这一点孤儿出身、性情冷漠的楚云声以前或许无法体会,但现在,却好像慢慢有了感触。
整整一晚的行驶,慢悠悠的绿皮火车终于到站了。
汽笛声鸣响,京城的繁华朝着四面八方的人敞开了怀抱。
裴家的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