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清隽修长的少年站在树底下,神情专注地仰头看天,好像天上写着什么得道飞升,种族兴亡的大秘密一样。
不远处草屋的门打开,一个小孩子提着一只水桶,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一直到小孩子的身影从山道间消失,叶澄的肩瘫下来:“谁能告诉我,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孩子,为什么脾气会这么大?”
一个人倒挂着从树上露出头:“师兄,要不我刺你两剑,你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晕倒在他的门口,我就不信他还能无动于衷。”
叶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谢谢你了,但是我怕我会忍不住还手。”
“噗嗤”的笑声接二连三地在周围响起。
叶澄无语:“你们偷偷看热闹也就算了,没必要这么嚣张吧?”
最前开口的那个师弟还摇摇晃晃地挂在枝头,口吻故作哀怨:“师兄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对新师弟这么温柔可亲,对我就这么冷漠无情。”
叶澄踹了一脚树,把上面的旧师弟踹了下来:“如果你今年也七岁,我不仅能对你温柔可亲,还能对你‘柔情似水’。”
……
季芳泽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悠长而沉静,但是他的眼睛却睁着。
他睡不着。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吃火炭长大的,手脚热得要命,只要他在,整个屋子都是暖腾腾的。等到季芳泽自己睡被子的时候,却怎么也捂不热。
那串风铃被他扔出去了,所以窗边的星海也消失了,唯有月光透过白纸窗,不远不近地打在季芳泽床前不远处,更显得屋子里凄清幽冷。
他今天傍晚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叶澄,旁边的那个草屋也没有光。
叶澄走了。
挺好的。
按理说,他应该巴结叶澄。虽然他还不知道叶澄的具体身份,但季芳泽又不傻。莫凡是什么样的人,平常谁的面子都不给,脾气最是严苛,叶澄能在破云峰来去自如,甚至将自己带下山,却没有任何人来指责干涉,这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如果他聪明,就该在叶澄面前表现地乖巧一点,讨人喜欢一点。季芳泽虽然年纪小,这样简单的利害关系,他还是明白的。
但是他不想。
他一直告诉自己,是因为叶澄太聒噪,但是现在叶澄离开了,他孤零零地躺在黑暗中,终于承认内心的想法。
以前一直睡冷被子的人,暖和的被子睡久了,再被打回原形,就会比原来更难熬。这种恐惧甚至比冷被子本身更叫人难以接受。
叶澄只在他身边陪了三个月,他就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独自好好入眠,如果是半年,一年,甚至更久呢?终有一日,叶澄是要离开的。那一天之后,他该如何自处呢?
季芳泽其实没那么生气,他也知道自己没资格生气。他一直不理叶澄,只是希望叶澄现在就离开。
他已经过得够倒霉了,不想再让自己日后变得更倒霉。
今天叶澄真的离开了。
然后他躺在床上,突然觉得,今晚比过去那十多天还要冷。
他待在黑暗里,漠然地看着床前那片惨败的月光:没关系,他总有一天会重新适应,适应孤单和寒冷。
就在他准备闭上眼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了好像哪里不太对。
床前的那一片月光下,突然开始有了阴影起伏。
刚开始是一只小老鼠,长着长长的胡子,摇头晃脑地有点可爱,从他床前飞快地溜了过去,紧跟着是一声“喵呜”,一只小小的幼猫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