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对我……”
“发生什么了?!”
他后颈一痛,眼前黑了下来。
……
青崖破云峰,山间的草屋前。
叶母对这地方很熟悉。当初叶澄推了晏家的亲事,决心与季芳泽相伴,她很不高兴。叶澄便常常画了他与季芳泽相处的情景,给她寄过去,背景多半是在此地。
“为什么要把孩子安置在这里!他若醒来,看到这里……”叶母想起画上两人的眷恋温暖,再看眼前这一片凄清,心中大恸,“岂非要活活痛死我儿!”
叶父摸了摸妻子的头发,没有说话。
叶家的这一对夫妻,肩负落叶城守护之责,与叶澄素来聚少离多。便是叶澄前去赴阵,生死难料,也只是隔着水镜见了一面。却在得知季芳泽身死的消息后,将身上重担托付长子,一同赶到了青崖。
时桑眼睛通红:“一开始安置在别处。但只在这里,师兄才能睡得稍安稳些。”
距离当初事发,已半月有余,那一击的余力早该耗尽,叶澄却一直没有醒。
门被推开。
叶澄安静地躺在床上,这才过去十多天,人还一直昏睡着,竟有了形销骨立之感。
叶母当场眼泪就下来了。
她想伸手摸一下叶澄的脸,临到近前,却没敢碰他,只是趴在丈夫怀里,低声哭了起来。
流霞峰峰主穿着一身白裙站在屋外,听着里面的哭声,神色怔怔:“当初盈盈自愿入深渊试探,最后……三师兄兜兜转转三十余年,还是没能从内疚和仇恨中走出来。”
其实大家都知道,那通道过不去,他十之□□,就像季芳泽一样,肉身陷落在崩裂的界路中,被混沌彻底吞噬,化作了飞灰。
退一步说,便是莫凡真的在通道毁灭之前赶了过去,他也没办法承受深渊内的浊气,更别提找到当年的仇人。
他只是不能原谅他自己。
叶澄呢?
流霞峰峰主看向身侧的师兄,眼中脆弱一闪而过:“阿澄能顶住吗?”
对叶澄来说,季芳泽不仅是他的至亲手足,也是他的心尖道侣。
这样的打击,他能受得了吗?
青崖掌门闭了闭眼睛:“我的徒弟,不会一蹶不振。”
……
入夜,所有人都离开了,屋门闭合,四周寂静地连鸟叫声都没有。
叶澄慢慢蜷缩起来。
他紧闭着眼睛,把自己藏在了被子里。
他不想睁开眼,好像只要他不醒过来,不去面对,一切就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任何人。如果非要怪谁,只能怪自己。
为什么当时非要离开,没有再好好地和芳泽谈一谈;为什么在出关后,没有主动和芳泽联系;为什么没有提前想到;为什么什么都没发现!
为什么当初芳泽只想单独和他待在山里,自己却总有数不清的事要做,不肯像他期待的那样,长长久久地陪着他。
为什么不对芳泽好一点。
叶澄摸了摸袖间,却发现,他从家中折的那一枝锦簇累累的杏花,在这十多天里,失去了灵力的护持,早已干枯凋零了。
一点热意顺着眼角涌出来,悄无声息地划入鬓角,只留下斑驳的水痕。
第二天清晨,在门外值守的弟子推开屋子,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人了,惊慌失措地报了上去。
青崖众人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找了好几遍,没有找到人,只发现莫凡的灵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