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的贴身小厮已经不知道自己回答了多少遍没有,从最开始的声音高昂,到现在的有气无力。又一次回了没有后,他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自家老爷什么时候对太太这般热乎了,明明以前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年轻貌美的时候不稀罕,人好珠黄的时候倒朝思暮想起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贾赦不知道小厮心里所想,否则一定会指着他鼻子大骂,他哪里有想那女人,只是在好奇荣庆堂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已。
也怨不得贾赦如此心焦。主要是他想来想去,都只想到了掀桌子,或者把菜扔王夫人或王熙凤的脸上。不过这两种都没什么新意,如果貅宝真是这么做的,贾赦觉得自己肯定会鄙视她的。
就在贾赦又问了遍太太回来了没时,荣庆堂的琥珀来了,说老太太有请,贾赦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依贾赦对贾母的了解,贾母找他无外乎两件事,要么训斥他又做了混账事,要么训斥他娶了个‘好’妻子,又如何如何给府里丢脸惹麻烦。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贾母找他只可能是后一种,十有八九他那位这两日突然性情大变的后娶老婆真的在荣庆堂大闹了一场。
贾赦一路心痒的不行,但却按耐住性子,硬憋着没问琥珀荣庆堂发生了什么。
荣庆堂以鸳鸯为首的几个大丫鬟向来眼睛长在头顶上,有时候比三春还像个小姐。而且都是看人下菜碟,一见到二房的人嘴角能咧到耳朵,声音跟吃了蜜似的一样甜,但一看到他们大房就嘴巴耷拉着,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鄙视。虽说他这些年确实做了许多混账事,但怎么说也是个主子,还是荣国府正经的当家人,这些小丫头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他。不过就是群签了卖身契的丫头片子,连自己的人身自由都做不得主,仗着老太太喜欢她们,就在府里耀武扬威的,惯的她们。
贾赦早就瞧这些丫鬟不顺眼,只是以前不想跟贾母发生冲突才会对她们笑脸相迎,可如今只怕隔三差五的就要有冲突发生,他也懒得同她们做戏了。
琥珀只一心想着赶快把贾赦带去荣庆堂解决麻烦,压根没注意到贾赦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不过,当贾赦一走进屋子,贾母等人都愣了愣神,总感觉今日的大老爷与平日有点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们的错觉。
其实贾赦今日确实有些不太一样。昨日和张氏团聚后,他就发现张氏依旧和当年一样貌美如花,而他却变成了个猥琐老头。明明两人以前站在一起端的是郎才女貌,现如今却像个被强抢的第十八房小妾和暴发户乡绅似的。因此贾赦痛定思痛,决定即使恢复不了年轻,也定要做个帅老头。
这人心性一变,通身的气质自然会与以往不同。虽然才一天的功夫变化,但这猥琐气一旦没了,就变得很一样了。
贾母小小的愣了下神后,重重的在扶手上一拍,“瞧你媳妇儿干的好事!”
贾赦瞅了瞅贾母黑如墨汁的脸色,又见王夫人蜡黄着脸几乎要奄奄一息的神色,就知道倒霉的人是谁了。
贾赦心里暗爽不已,平日都是二房瞧大房的笑话,如今形势总算反过来了。
“邢氏干了什么好事?”贾赦装作没有看到贾母的脸色,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老太太不必太夸奖她,这都是她应该做的!”
谁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贾母怔了下,旋即怒道:“贾恩候!你也想气死我吗!?”
贾赦摸摸脑袋,好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太太这叫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哦,刚刚弟妹在这吐了一地,有些还吐到了老太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