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春居坐落在祝府东南角,既不近正院,又不近街市,因地处偏僻,又久未修缮,院门已许久未开过。
上一回住人,还是当年卫成肃携子寄居在祝府的时候,
粗粗一算,到如今也有十来年了。院头檐角上都积了不少灰,仔细探了探,还能看见一只蛛网。
这样的光景,与五姑娘原先住的竹篱居简直是天差地别。
且这地方不仅偏僻,又因旁边就是梅林,后头正对着山,是以要比旁的地儿都阴冷些,说实在话并不适宜住人。
本来么,莫说是寄春居,便是宜臻提出要搬到旁的稍差些的院子,老太太都是不能答应的。
父亲去了外地,唯一留在府中的闺女就立刻移了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祖母如何苛待亲孙女儿呢。
可也不知怎就那么巧,二房老爷刚离府的那日傍晚,老太太的外孙女儿戚夏云就正巧从庆元府行船到了京城。
老太太不肯送二儿子,却派了最得力的嬷嬷去码头上接外孙女,到府上后心肝肉似的抱着哭了好久,唯恐自己伤情的还不够。
也幸而祝二老爷已经行远了不知道,否则该有多心寒呢。
至于宜臻,她向来是没有指望便没有失望的,心里面上半丝波澜也无,规规矩矩全了所有的礼数,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儿来。
戚夏云的母亲,是宜臻的二姑母。
听说这位二姑母原是庶出,但因她姨娘是祝老太太最贴心的贴身丫鬟,又难产死了,便被老太太抱过去记到自己名下,视若亲女般养大。
戚夏云幼年时也在祝府住过几月,很得老太太的宠,待她比待自己亲孙女儿还亲厚些,唯独也就二姑娘亭霜能比几分。
如今再来祝府,是她母亲病了,无力管教家事,又忧心女儿无人教养,才特地把她送过来,让外祖母代为管教。
更何况她如今十三四了,和宜臻一般大,正是该谈婚嫁的好年纪,养在京城,也方便相看人家。
老太太一生就养了一个女儿,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再疼再爱不过,对戚夏云自然也是爱屋及乌。
若要让外孙女儿住的远远的,晨起走好长一段路来请安,有什么动静也看护不到,她自然不能答应。
可这祝府上下,地方虽大,离主院近的却是数得着数的,适宜住的都住满了,叫谁挪都不像话。
正当老太太想着是不是要把嫁出去的宜宁空下来的院子腾给戚夏云时,祝五姑娘宜臻却忽然站了出来。
“老太太是知道我的,自幼身体便不大好,前些日子又中了暑气,在庄子养了好些时日,大夫说,我这病,须得离了人静养,越僻静处越适宜,可若是又去庄子上,不仅老太太不放心,孙女儿自己也不敢。刚巧昨日我路过寄春居,觉得那处院子僻静的很,坐看右看,再没有更恰当了。”
少女低眉顺眼,言语温和,“老太太,竹篱居再好,离母亲的院子那样近,日日对着,住久了也免不了触景生情,生了情又哭一通,郁结难解,满腹离愁,何苦来哉。”
“正巧云妹妹来了府上要常住,虽我搬走了,院子也不用闲置,拨给了她正是两全其美,再好不过的事儿。只日后孙女儿请安要是来晚了,还盼老太太能宽容我些。”
一句一句,有条有理,自己就把话给说全了,无一不妥帖。
可见并不是故意耍小性儿拿乔,而是真心要搬院子的。
老太太沉吟片刻,到底还是舍不得宜臻亲自递过来的台阶,叹口气,颔首答应了。
她道“你既是身子不好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