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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算不上什么需要头悬梁锥刺股的艰苦作业。

    理科天才卫小爷在诗赋上或许弱些,却也并不会像祝亭钰那般偏科,策论更不用讲,完全是他的强项。

    自小到大,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他就没让人操心过学业上的事儿。

    在这样风雨飘摇的大宣,做官不一定好,甚至还会多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幼时卫珩读书,只是为了让外祖父和母亲放心,不至于太干涉自己。

    但自从知晓母亲去世的真相后,他就知道,这科举,自己一定要考。

    宣朝如今的皇帝周邺,正值壮年,倘若一直到寿终正寝,还能活好久。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宣盘踞中原好几代,苟延残喘的,未必不能再拖上几十年。

    可卫珩并不想让他活这么久。

    甚至连死,都不想让他死的太痛快。

    既然这朝代迟早要亡,倒不如让他来做催化剂和最后的刽子手。

    这一日,卫珩接了越州知州陈年的帖子,在会风馆饮酒商谈造纸一事。

    等他到了会风馆,才发现他参加乡试时的主考官也在。

    主考官姓羊名德庸,字景行,当年科考之时,乃是榜眼,如今在谏院任谏议大夫,生的浓眉大眼,仪表堂堂,一眼瞧去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很是年轻。

    也极没有架子。

    卫珩走上前尊称老师时,他是亲自下了座来扶的。

    “原来你就是卫珩,果真如陈兄所说,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犹如嵇康再世。”

    羊德庸此人,平生最向往率直任诞的魏晋之风,极追捧嵇康。

    能用嵇康再世来评价卫珩,已经是极重极重的称赞了。

    看来除却卫珩确实有一副惑人的皮相外,陈年在他面前也说了不少好话。

    此时,陈年作为中间人,忙将人请进来,笑道“我知道你现在定然不解,也是事出突然,我来不及与你说清。是这样,景行在我这儿瞧见了你那新纸,喜爱的很,又听闻造纸的就是今年的举子,非要见你一面才罢休,我想着今日正好有约,便把他也带来了,你可千万莫怪我唐突。”

    卫珩点点头“不会。”

    陈年与卫珩交情很深,比之他父亲更盛。

    却并不是因为官场上的事情,而是出于私下里的生意往来。

    越州虽处于江南繁荣地,如今这世道,官却并不好做。乡绅结党,流民四散,知州瞧着虽是最大的地方官,也不敢如何得罪底下的小官和乡绅地主。

    陈年被调任至越州时,任的是通判,既不愿与那些剥削百姓,行贿如常的官员同流合污,也不愿做个一事无成,得过且过的聋瞎子。

    正巧在这时,他遇上了卫珩。

    他知晓卫珩的小舅在大宣与南洋间往来,最初只想着也掺一份海外生意,但渐渐的,随着卫珩那头越来越多的赚钱主意冒出来,一个烧瓷方子就能日进斗金,他如何能不动心。

    这些年,也正是因为有了陈年的庇护,卫珩才能展开了手脚去铺路。

    尽管平白就分出去了不少成利,他还是觉得十分值得。

    毕竟官场上的人脉,一个连着一个,以陈年为基石,黎州的纪高谊是一个枝节,这会儿子的羊德庸也会是一个枝节。

    当年的新瓷和药业,需要用到陈年,后来的白糖和棉花,陈年一个人吃不起,又找了昔日同窗纪高谊。

    而如今的造纸和制盐法,便是连纪家都不敢担,偏偏又想来分一杯羹,兜兜转转之下,就拉了羊德庸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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