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你方才那样说祖母了,祖母一定很生气。”
整个西园十分静了一会儿。
祝宜榴身后跟着的丫鬟比她还年幼,比她还胆小,此刻缩在后头一声不敢吭,连眉毛都不敢抬一下。
少女面上没有丝毫变化,语调依然是和缓的,轻柔的:“生气也没有法子啊。”
“有些话若不是不得已,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但既然说出口了,那便是不说不行了。”
是的。
若非不得已,谁又愿意让自己落得一个目无尊长,肆意顶撞的坏名声呢。
只是
“五姐姐,你你不怕吗?”
小姑娘又问回到了原来的那个问题上。
宜臻望着她干净疑惑的眼眸,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认真想了一会儿,而后道:“也不是太怕。”
“因为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些算计我的人,不过都是纸做的老虎,面上看着威风,实际却没多少本事,敌我不清,轻重不分,人也蠢。”
宜臻说话很慢,每一句话,仿佛都要刻进祝宜榴的脑子里:“不论他们费多大的气力,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到最后都只不过是伤敌五千,自损三万罢了。”
“所以我不怕。”
祝宜榴今年才八岁的年纪。
虽然早熟,但也不过是个稍大些的孩子,对世间万事并没有太深刻的认知。
更何况,祝府这样的深宅大院,四太太那样见识浅薄的母亲,又能带给她多少见识呢?
不过就是整日拘着,有时随长辈们去庙里吃斋念佛,有时被长辈们带着去别的府里赴宴,从一个深宅换到另一个深宅,仰头瞧见的天空永远有边际。
除非她是个和祝亭霜一样打小爱念书的灵慧孩子,否则,长大后,也只会是第二个祝宜嘉罢了。
她见的那样少,知晓的事都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所以她怎么也不明白——
“为何二姐姐是纸做的老虎,没本事人也蠢?”
方才在寿安堂的时候,四姐姐说了,算计她的人是二姐姐和三姐姐。
三姐姐她是懂的。
因为好像不论在谁眼里,三姐姐都不太灵慧,有一回,她还听见大厨房的方厨娘和她侄媳妇说,三姐姐连二姐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可是二姐姐
“二姐姐是郡主呢,祖父说她比大哥哥他们还有出息,连太子都欣赏她,这样也不算厉害吗?”
宜臻眉梢微挑,弯唇露出一丝淡笑,却没有说话。
郡主这个称号,是大伯父给她挣得,与祝亭霜本身,并无多少关系。
祖父赞她灵慧,是因为幼时的祝亭霜确实早熟又机灵,而府里的哥儿们又寻不出一个出色的,这样一比较,就显得她这个女孩儿格外聪慧。
“怎么样的人才算厉害呢?”
少女淡淡一笑,“若和府里没念过书上过学的小丫头们比起来,你三姐姐也算厉害。可若是和祝府外头真正有本事的人比起来,祝亭霜也就是个常人罢了。”
你三姐姐。祝亭霜。
祝宜榴不明白,为何明明之前是三姐姐推她下的水,五姐姐却好似更厌恶二姐姐。
“外头有许多比二姐姐厉害的女子吗?”
宜臻没有回答。
她俯身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眼眸里难得出现几分真实的柔和:“宜榴,你是个懂事早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