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桓心里这么想着，眼睛却不敢看他。以往嘴炮功夫在他面前忽然间就派不上用场了，一句话在脑子里颠来倒去想个好几遍也不敢随便开口。云永昼动作很轻，如果他再用力一点，随便把这件衬衫扯下来，他倒觉得更自在些，反正都是男人，你有我也有，没什么稀奇。
可云永昼偏偏温柔得要命。
他身上果然受了伤，肋骨下面有一片不小淤青，腰侧也有伤口，大概是之前在无启被那些无脸怪伤到，伤口虽然不算深，但还挺长，从腰侧延伸到后背。大概是因为见到了云永昼，之前发生事都被他抛到脑后，连受伤也不自知。
衣服敞开对坐着，卫桓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只好没话找话，“那个……你看我腹肌！”
云永昼十分配合地低头看了一眼，“嗯。”
这个字简直就是在侮辱他腹肌！卫桓憋着一口气，行吧，现在这副人类身体是赶不上以前妖怪壳子了，要不是他忘了大号密码，怎么会让云永昼骑到自己头上。
“我真有，你看，”他用手指戳了一下，还拉着云永昼手指头，“你戳，硬。”
被他拽着食指在肚子上戳了两下，云永昼相当配合，“嗯，很硬。”
以前更硬，以前是八块，巧克力排那种！
就在他脑内激动回应时候，云永昼手一伸，一道金光闪过，光索将他放在卧室桌下医药箱卷起，拽到他身边，云永昼打开箱子取出药物，用棉棒沾了药粉。
“会有点疼。”
他说这话时候，卫桓心倒是真揪了一下。他没来由地想到了自己死前，那些画面再一次涌现，好像变得更加清晰。子弹笔直地穿透他血肉，留下一个又一个空洞，有埋在里面，别说走了，一动就疼。还有那些战斗机射·出来金属索，每一个顶端都带着尖利钩子，穿透他翅膀，借着飞行动力企图将它们生生撕下来。
那个时候没有人告诉他，这会有点疼。
他也不觉得多疼。毕竟都上了战场，死都不怕了，怎么会怕疼。
可现在云永昼这么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他反而觉得好疼，疼得想掉眼泪。
发现卫桓别过头不说话，云永昼停下手上动作，抬头看他，“疼？”
卫桓摇摇头，咧嘴笑道，“这怎么会疼，这么小一道口子，跟蚯蚓似。”云永昼还是觉得不太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握着棉签，“是我手重？”
他这么一说，简直就是把卫桓心又攥了一下，酸涩液体直往外淌。卫桓吸了一下鼻子，“没有，比之前强多了，虽然你确实有点手残。没办法，你是小少爷嘛，妖域第一公子呢。”说着他笑了起来，想从云永昼手里把棉签拿过来，可云永昼却先他一步，将手拿开。
“行吧行吧，不跟你抢。”卫桓收了手，心想总算没有像刚结契那会儿似，一言不合直接刷刷刷放光刃威胁他。
云永昼轻轻地上完药，又替他一圈一圈仔细包扎好，虽然包得还是不那么好看，但是至少比以前强太多了。卫桓都忍不住想，这七年是不是他都是自己给自己包扎。毕竟没有他在旁边烦着，上赶着给他上药了。
“我看看后背。”云永昼开口。
“哦，”卫桓转过去，怕尴尬飞快地把自己衬衫脱了扔到一边，“后背好像有一点疼，刚刚躺着时候就感觉到了。”
云永昼一眼就看到了他腰窝中间金色太阳图腾，他努力地说服自己把目光从哪里挪开，视线向上。他后背上有好几处淤青，尤其是凸起肩胛骨，大概是撞伤，青紫一片。
“严重吗？”卫桓转过头，看见云永昼正将药油倒在手心，“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