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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一零二章
您的!”

    阮思彦左手提瓶,注水入盏,另一只手则执筅点击,淡然道:“当初的条件是,殿下为老夫搜集所有晴岚图,可到头来,还是得由老夫的人亲自出马……目下您若还想要人听命于你,我再下一蛊,让他们全听殿下吩咐便是。您要杀要剐、要卖要遣,悉随尊便。”

    齐王略感意外,定定注视他注水加力击拂。

    盏中汤色渐开,茶汤中的漩涡牢牢吸附心神。

    三十七年前秋末,阮思彦年仅十四岁,日常随祖父作画。

    犹记有一回,在后花园中画到一半,老爷子忽然让他去书房看书。

    他虽一头雾水,硬着头皮踏出垂花门。

    过了半盏茶时分,他腹中饥饿,想折返回去拿些糕点解馋,竟亲目见假山下钻出一灰衣壮年男子。

    阮思彦吓得躲在树后,恰逢那日穿的是褐黄色衣袍,匿于秋树间不易被发觉。

    那时风声时断时续,辗转送来几句微不可闻之言。

    阮思彦只听见那人提及,“魏亲王凶多吉少”、“北冽内乱,相互告密,回不去了,也不可长留此地”。

    而老爷子捋须深思,说了两句,正好被骤风掩盖。

    灰衣男子又问:“那亲王留在北域的至宝……”

    “人都不在了,至宝有何用?一切留待后世人定夺。”

    老爷子喟然而叹。

    自那天起,阮思彦知家族绝非想象中简单,时刻留心。

    夜里窥见祖父亲手焚烧旧物旧书,他趁老爷子净手,偷偷从火里挑了一叠,既有阮家门的旧史,亦有半张地下密道图。

    烧毁一切证据,为的是与前朝密卫、地下城撇清关系。

    半个月后,举家南迁,阮思彦是唯一被留下的。

    他曾被人视为泞泥般糟践,即便处心积虑融入阮家,亦只是弃卒,随时可丢弃。

    由于心存疑虑、心怀不忿,他在处理阮家变卖房宅田产后续过程中谨慎万分,终于寻出四通八达的秘道。

    他窃听机密,栽赃陷害,一举灭掉羞辱他的仇家,拒绝南下,借留守京城陪伴堂姐为由,过上了“白天地上、夜晚地下”的生活。

    所有努力,全是在提升地位、积攒财富、把持权力。

    白日里,他从阮家少年郎逐渐成为名声鹊起的花鸟画师,多才多艺,学识渊博,受人景仰。

    夜间,他野心扩张,易容行事,不光将空无一人的复杂领域,变为生财之路,更于密道中窃听各家机密,结党营私,铲除异己,无可匹敌。

    尤其在后来,有了可靠的助手,有了让人忠心不二的蛊毒,有了齐王和吏部尚书齐穆的拥戴。

    可惜,齐穆误把他和阮时意的疏远理解为仇恨,为阻碍内阁推行新政、独占江南茶叶商路,以慢性毒物害死了阮时意。

    阮思彦恨不得掐死齐穆。

    但作为门主,他不能。

    他顺了徐明礼之意,借筹办书画盛会远离京城,一则为走出伤痛,二则置齐穆不管不顾,乃至在其落网后杀人灭口,清除后患。

    遗憾死者不能复生。

    死掉的心,也无法复苏。

    热茶入腹,香气与温热气息流转全身。

    齐王转目睨向画案上堆叠的几卷画,“门主,那可是晴岚图?”

    事到如今,阮思彦也没必要再瞒他,遂点了点头。

    齐王慨叹:“枉我起初迂回曲折,接近赤月国那小公主,又频频向阮姑娘示好,无非想伺机凑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