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声伴着残虐的爆踢,她的身体被人一脚踹了出去,撞在了堆放的油罐上,哐啷啷倒了一片,里面的废油和不知名的化学制剂跟着滚动的油罐桶流了满地。
方才那人一脚好像把她的肋骨踢折了一样,剧烈的疼痛袭来纪初语还没等站起来又重重的跌了回去,狭小的库房里,四处滚动的油罐桶给她争取了短暂的时间,她强撑着爬起来,拉开门就往外跑。
掉在地上的烟头带着最后的火星点燃了跟它接触的废油,“咻”的一声火苗沿着地面废油连接的纹路着了起来,这突如起来的变故让在里面的三人同时都愣了。
纪初语双臂环在身前往前跑,她的耳朵里只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但她仓皇逃窜的步伐终究跑不过身后的爆炸,一股气流卷过来将她整个人都冲击了出去,她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身体落地时没有预想到的剧烈疼痛,却听到一声痛骂,“我操!”
身上压着一个人,男人单手捂住自己腰侧,血将他的手全都染成红色,近乎虚脱的身体压根没有力气推开压在她身上的人。
纪初语仓惶爬起来,一个手肘照着身下人的腰腹撞下去,极度的恐惧和紧绷,让她的视线都仿佛短暂的缺失模糊了一样,身下的人闷哼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纪初语爬起来要跑,脚下被绊了一脚重重摔了下去,她手掌撑着把自己撑起来,一偏头却愣了。
火光映着他的脸。
谭重?!
喊叫声,脚步声就在身后不远,都来不及给纪初语思考的时间,她站起来拖着谭重就往旁边小巷子掩去。
谭重有种预感,今天他注定要交代在这里了,自己人里有内鬼,让人设了鸿门宴将他困在这里,他到底不是沛公,自负的身边只带了三五个人的结局就是现在这样。
这人真他妈够狠的,一肘子直接捣在他伤口上,谭重差点给疼晕过去,脑袋里像是炸开了一片空白的烟花。
等谭重微微缓过劲来时,感觉自己正被人拖行,拖行了一段之后,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扒了下来,胳膊被迫抬起来扯得他的伤口疼的哗哗流血。
他是疼晕过去又疼醒了过来。
纪初语把衣服裹在自己身上,拉链一拉勉强遮挡住她的狼狈,等她弄好了,一低头就见男人正倚着墙壁瞪着眼看她。
纪初语张了张嘴,想问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嗓子像是被糊住了,嘴唇都在发颤,她还没从之前的震颤中缓过神来,最后徒劳的将嘴巴闭上。
她蹲下身去,干脆将自己被撕坏的衣服扯下来,想拽下一褛布条,可是手指发颤到拿不住。
脏污的脸,半边脸还肿着,满嘴的血,乱七八糟的头发把她衬得像个疯子。
谭重竟然一时没能认出她来,半响后他才狠狠吸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纪初语也不回答他,双手就跟手里的破布作对。
谭重撑着自己,他伸手拽过来她手里的布条,用牙咬住一端,另一端用力一拽就扯断了,然后递给她。
纪初语拿过来,她把布条缠在他受伤左臂的上方用力的系起来,她的手在发抖,压根系不紧,女人俯身下去一口咬住一端,两只手去拽另一端。
这边弄好,她把剩下的衣服整个儿围着他的腰缠了一圈。
谭重看着伏在他身前这个女人的脑袋上,月光洒下来,他竟然觉得这世上恐怕再没有这样美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