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有之,失望有之,不可置信有之,不寒而栗有之。
金枝给她的印象一直很乖巧,很老实,很勤劳。刚才若不是金枝自己说出来,她真的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
田桑桑叹了口气:“其实你家里有难处,你可以跟我说的,我不是不会帮你。”何必去做假账?
要知道,如果她直接跟她提出来,她乐于助人为乐。但她没直接提出来,而是偷偷做了手脚。刚才她如果没有清点产品,这件事金枝会不会一直瞒着她?她在乎的不是那几瓶精油,也不是钱,而是人品问题。
她的心寒了寒,看金枝的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她宁愿要个做事不太利索的,也不要这种不声不吭的,这种人太可怕了。
历经了种种事情,她不再单单是自己,而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得谨慎些。
金枝抿了抿嘴角,没有吭声。她不想主动去求人,让人看不起。她下不来这个脸面,穷她也得穷得有骨气。
“老板。”她抬起头哀声求道:“这是我一个的事情,还请你不要告诉赵先生。我是赵先生介绍来的,但自己的事我自己承担。”
田桑桑无奈了,这事儿和赵纯有什么关系?她没事也不会对着赵纯说这个啊。
“你继续工作吧,下不为例。”
金枝急切地望着她,希望她再说一句话,到底会不会告诉赵先生?
这对她来说很重要。她无法想象赵先生知道后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说曹操曹操到,老远的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他的声音。
“桑桑。”赵纯那弱弱又哀嚎的声音,还有小汤圆隐隐的哭声。
要说小汤圆这娃,除了晚上哭,心情不好的时候哭,身上湿了的时候哭,生病的时候哭,就是肚子饿了的时候哭了。上述几种情况外,他是很少哭的。
田桑桑往外看去,果见赵纯单手抱着小汤圆,另一只手拿着个奶瓶,用求助似的目光看她。“汤圆儿不喝冲的奶粉,他太饿了,这会儿哭上了,你快哄哄他。”
说完,他的脸涨得通红。言下之意,汤圆儿要喝母乳。他想哄也哄不了,他毕竟没有汤圆儿想吃的东西。
田桑桑会意地笑了笑,想起今天走得匆忙,早上汤圆儿还没喝母乳。
自从生产后喂母乳,她有的时候会涨奶,这没什么好羞耻的,每个母亲大抵都这样。哺乳期的时候,身上总有股奶味。不过她庆幸的是,现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衣服穿得薄,出了什么意外,总归会难堪。
她从赵纯手里接过小汤圆,抱着他进了阁间。汤圆儿饿极了,在妈妈怀里,闻到奶味就凑了上来,吧唧吧唧地,看得田桑桑心有些疼。
她又觉着她现在就是个特大号的奶瓶了。
赵纯提着个小布袋,拿着个奶瓶在外头等着。金枝愣愣地看着他,心里特别酸楚。赵先生和老板竟是这么亲密,都帮她看起了孩子?难道老板真的要改嫁了??
她现在只想捂住脸大哭一场。
他就站在她的不远处,比她高出一个头,英俊帅气的模样。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俊秀的侧脸,就连长而卷翘的睫毛都能瞧见。
这么好的男人,还是这么体贴,可他的体贴都给了一个寡妇。
似乎察觉到她的打量,赵纯偏头动了动眉头:“金枝,你有事?”
金枝的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手足无措地,视线往下落在他手里的奶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