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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服侍
锦棠根本不知赵见深在想什么,这是她第一次替别人穿衣服,虽然不至于手忙脚乱,但是也费了不少的时间。等衣服穿好,她额上也细细密密沁出了一层汗。

    而此时她身上的香味越发浓郁,赵见深闻了,只觉这香味甜而不腻,清而不媚,让人格外舒适,闻了还想闻。此时那味道突然淡了,赵见深竟忍不住用力吸了几下。原来是薛锦棠给他穿好了衣服,退开了一些距离。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追随她、想要一直沉溺在那香味里的冲动。他身子一震,忙止住自己的脚步。这味道太霸道了,让他都失态了。

    赵见深心里生出几许懊恼,去看薛锦棠时,她神色还是从从容容的,依然低着头,乌鸦鸦的头发洁白的额头,这么胖,却一点也不丑陋。

    她垂在身侧的手柔白肉呼呼,指甲粉嫩泛着光泽。

    她是如此的平静,赵见深突然生出一股无明的怒火。

    他转身走到大案边,随意从笔架上选了一只笔,声音比从前又沙哑了几分“磨墨。”

    薛锦棠暗暗攥了攥手,低声应“是”,走到他身侧磨起墨来。

    她外祖父擅长丹青书法,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她就坐在外祖父的案头玩耍,大了一些就帮外祖父磨墨。她性格好动,但是磨墨的时候却非常有耐心,她很喜欢磨墨,觉得这样细细研磨能让人心生欢喜。

    可是现在,她心里没有丝毫的欢喜,只有忐忑与羞辱,这种看人眼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是她从未体会过的。虽然都是逼迫,跟薛家给她的不一样,面对薛家她敢反抗,敢设计,可是面对赵见深,她不敢。因为他们力量悬殊太大,他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她。

    她明明不喜欢被他这样使唤,却不得不去做,还必须装出甘之如饴的模样来。

    “斟茶。”赵见深头也不抬,只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

    “是。”薛锦棠倒了茶,放在赵见深手边,就退到一旁,垂手侍立。

    赵见深“嗯”了一声,语气中终于带了几分满意“你很听话,我很喜欢。”

    这一句话带着羞辱,将薛锦棠之前的心理建设全部打翻。到了此时她也看清楚了赵见深的意图,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羞辱她。

    她应该转身就走,立刻就走,再不受这羞辱。可是她不能,她要是走了,或许这一辈子都要老死薛家内宅,此生复仇无望。

    她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翻腾的怒火与屈辱压下,用尽可能柔顺的声音说“民女不胜荣幸。”

    赵见深突然停下笔,目光灼灼地与她对视。

    薛锦棠也在此时看清楚他飞扬的丹凤眼里两只瞳仁又黑又深,目中意味莫名。她来不及细细品味那目光中的意思,赵见深复又低下头去,继续书写。

    “你坐吧。”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薛锦棠心里是十分焦急的。明天就是十月初八,她要赶回到潭拓寺,还要开锁打开机关,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心里着急,她却不敢催促,因为赵见深太可恶了,她越着急,他就会变本加厉地刁难她。

    又过了不知多久,赵见深终于停下笔来,起身站了起来“你很会服侍人。”

    薛锦棠受辱到了极致,反而淡然了下来,既然决定要伏低做小,那就做个透彻。

    “谢殿下夸奖。”

    她声音淡淡的,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

    赵见深眸中的打量更深了。

    “范全。”他声音不高,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却摩挲着人的骨膜,让人不容忽视“备车,去潭拓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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