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真心诚意道:“这院子是祖母赏的,我从来没住过这样宽敞的院子,很舒心,多谢祖母和母亲好意了。住在这样的好地方,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秋嬷嬷暗暗将话记在心头,“好,那就不搅扰大姑娘了,奴婢得回去张罗夫人那边的事儿,这就先告退了。”
“秋嬷嬷走好,云清,去代我送送秋嬷嬷。”
“可别,让夫人知道了,会怪罪的。”秋嬷嬷匆匆离开,程宛唇边噙着笑,目光落在锦缎上,越发笃定心头的猜测。
她想的没错,这次,程家人八成要从她身上割肉。
要不然,无事献的哪门子殷勤?
“大姑娘,要不要做两身衣服啊?”云清问道。
程宛挑了几匹好看的绸缎,“当然要做,母亲对我的心意,穿在身上才能被人看到,况且,这绸缎好看的紧,不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岂不浪费了?”
云清抿嘴笑,“大姑娘说话真风趣。”
风趣麽?
她要是记得不错,等穿上做好的新衣去参加顾家老夫人寿宴前,程星一个没忍住,赏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的她至少三五天没法出门,是以那场寿宴,她并未前去。
第二天就传出程家大姑娘上不得台面,羞羞怯怯不敢出门的流言。
想也知道,是从谁的嘴里飘出来。
偏偏程星怕她死不透,外出赴宴,时常无意说漏嘴,频频抹黑她的名声。
这等拙劣的手段,前世程宛只能忍着,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重来一世,在看清亲人冷漠的面孔后,她做什么还要委曲求全?程星不要脸,总不能带着全家都不要脸。
这巴掌,过几天她就原原本本的还回去,也让那始作俑者尝尝,被人掌掴的滋味。
“这个,这个,这个,都做成衣服,呐,剩下的这些,给家中姐妹送去,就说是母亲的心意,大家都有份。”
“是,大姑娘。”
程宛坐在窗前,伸手拨弄着小玉瓶里的插花,还有很多事情她没想明白。比如,今日的程元,看似处处维护她,其实是在针对程星。
这点她看的很清楚,七岁孩子基本已经懂得对错,可他为什么要针对程星?
知道玉镯有问题这算不得什么,可他们一母同胞,哪怕当姐姐犯了错,作为好弟弟,不应该选择沉默吗?
阿元这孩子,巴不得见程星受罚,小孩子的喜恶最简单,也最直白,和谁感情好,就会下意识维护谁。她刚来程家,哪能忝着脸要求男孩子不帮亲姐姐,反而帮她?
今日若非他在中间捣乱,也不会让程星里子面子全没了。
是为什么?
她想不通。
正如她想不通,程家,看中了她哪点?上至老夫人,下至程夫人,各个拿她当宝。
此时不清楚,几天之后,她总算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