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向前走一步,居高临下扫视众人,“倚云姑娘怕不是王妃家的家生子吧?”
见众人都不吭声,瑶光知道自己猜对了:“怪不得。”韩姨娘要真是被倚云骂得自杀了,王妃很大可能屁事没有,但倚云却死定了。所以,这个倚云并不是真的被王妃倚重的,只是推出来当炮灰的。可怜她一点没想到,周围竟也没一个人提醒她,可见她不是王妃一系的世仆。
倚云露出又羞又怒的样子,指着瑶光,“你——”
瑶光又打断她,“才教训过你,就又犯了。王妃派你来之前,竟没告诉你,我是什么身份?”她沿着游廊昂首走了两步,大声把籍书上写的自己上数五代给背诵了一遍,背到昭阳公主、富阳公主时,她转过身,问脸色发白的倚云,“就算你不知道尚书是多大的官,也不知道我是先皇赐给王爷的,但公主的爹是皇帝老子,这你总该知道吧?”
倚云是没多大见识,却也知道“公主的爹”“先皇所赐”意味着什么,别说是皇帝老子赐的了,就是家中长辈所赐的奴仆,主子们都得高看一眼,她自己就是王妃母亲送来陪嫁的,因此衣食用物全都比王妃身边别的丫鬟高一个档次。
但是……
她看看高傲的韩姨娘,又想起王妃身边的赖嬷嬷跟她说的话,“若是韩姨娘没了,府里哪好一个姬妾也没呢?等王爷回来,王妃必给你开脸,抬你做姨娘。”
一想到这个,倚云心里一阵火热,心想,出身高贵又怎么了,还不是给送去当了舞姬?先皇所赐又如何?新皇帝可都已经登基五年了,谁还记着老皇帝呀?被赦免了又如何?你全家都死光了。只要弄死了你,死无对证,只说你烧炭自杀后救下来养不好了,难道王妃还会跟王爷说你究竟是怎么死的不成?王府里又有谁有这个胆子到王爷面前乱嚼舌根?
倚云确实如瑶光猜测的那样不是家生子,是外面买来的。她自忖比起王妃身边那几个得用的大丫鬟,自己没从小跟着王妃的情分,必得出力露个脸才能得到王妃信赖,所以赖嬷嬷一交待,她就特别上劲。
倚云这么一想,收了怯意,又掐着腰骂道:“有公主祖奶奶又怎么了?那你更应该速速自裁,免得活着羞辱祖先!你不知羞耻,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有冒犯了。”她说着向瑶光走去,叫身后站着的仆妇们,“都愣着干什么?帮我抓住她!”
瑶光看到站在院子中间犹豫不决又蠢蠢欲动的几个仆妇,打定主意,只要倚云敢动她一指头就立刻打爆这小碧池的狗头杀鸡儆猴,不然这些人一哄而上她可要吃大亏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两根椅子腿备战,没想到倚云离她两步远的时候一折身走进厨房去了。
这是要下毒?还是要拿菜刀?
瑶光纳闷,赶紧也跟进了厨房。
只见倚云从怀中掏出一叠特别厚实的丝帕,正挨个翻茶壶瓦缸找水呢。她看到上次她来的时候带人砸碎的水缸,露出惋惜和懊恼的样子。
倚云深深遗憾此时是冬季,不然把韩姨娘随便推到哪个井里或是王府园子里的池子里不就好了!可这时候井和池子都冻着呢。
不过,要想制造韩姨娘溺水而亡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她来之前已经,赖嬷嬷早就教了她办法:只要将丝帕蘸湿了水,由几个仆妇按着韩姨娘,一层一层把浸湿的丝帕捂在韩姨娘口鼻上,一会儿工夫她就得咽气。
这时,倚云发现了连接着炉灶的大水箱。斓曦苑的地龙和别处不同,倚云带的人不知道这个外表看起来和炉灶差不多的东西里面竟然是一个陶制大箱子,所以上次没砸了这水箱。
倚云轻声欢呼一声把帕子浸在水箱里,斜眼对着瑶光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