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皇上的反应相比, 萧元景当真称得上是风轻云淡,只有在听到皇上贬低南云的身份时, 眉尖微微挑了下,而后便再没什么异样。
皇上仍旧在怒斥着,若换了旁人, 哪怕是东宫太子,此刻怕是都要诚惶诚恐地请罪了。可萧元景却仍旧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 只是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一旁,做出一副规规矩矩听训的模样, 但却是并没半点要认错的意思。
他的态度也很明显——你随便骂,横竖我没准备改。
面对萧元景这模样, 皇上犹自愤怒了会儿, 又后知后觉地倍感疲倦。
他倒像是苍老了许多, 看向萧元景的目光中, 愤怒逐渐褪去,涌现出复杂的底色来, 声音中也带上些无奈“你如今越长越大,也愈发不将朕的话放在眼里了。”
萧元景垂下眼“儿臣不敢。”
“朕近来时常会想起你少时的事情, 那时你总是跟在朕的身旁, 聪颖,又很懂事。”皇上向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唐, 长叹了口气, “可如今呢?”
他如今已经上了年纪, 或许是操劳太过的缘故,头发花白,精力也大不如前。
听他这么说,萧元景原本淡然的神情松动了些,但最终仍旧没有随着皇上追忆旧事,只平淡地答道“儿臣只是想要立个侧妃而已,并不算什么大事,父皇何必如此在意?”
“那么多出身高贵的世家闺秀,朕都由着你挑,你却偏偏要立一个婢女为侧妃,”许是方才已经发过火,皇上如今再提起此事,倒没有先前那般愤怒,只是无奈道,“你如此行事,莫不是记恨着朕?”
他虽没明说,但两人都很清楚,这指的是年前下旨赐婚太子与徐知音之事。
这罪名可就严重得很了,萧元景没法再敷衍了事,只得开口道“儿臣绝无此意。”见皇上沉默不语,他又辩解道,“儿臣只是立个侧妃而已,自然是要挑看得过眼合心意的,至于家世背景如何,并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
其实皇上平素日理万机,原不该有这个心思去细究一个侧妃的出身如何,毕竟东宫好些个侍妾侧妃,他压根连名姓都不知道,更别说亲自过问了。
只不过他年前下旨赐婚后,自觉亏欠了萧元景,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便格外多疑些,有些许不对,便会疑心是萧元景记恨着先前的事情,所以有意为之。
听了萧元景的解释后,皇上神色稍缓,但随即又说道“先前提及娶妻之时,你总是百般推脱。如今既然都要立侧妃,那也是时候该筹备起来,挑个家世好性情好的王妃了。”想了想,他又额外补了句“这京中的闺秀都由着你挑。”
他像是为了弥补什么一样,在这点上格外执着。
萧元景眼皮一跳,心中虽多少有些不耐起来,但面上却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只是无奈道“这种事情随缘就好,倒也不必非要去强凑。”
见他仍旧是这般推脱,皇上沉默片刻后,冷不丁地问了句“你实话实说,是否是因着太子之事记恨于朕?”
这话问得就很有意思了。
既可以说是为太子与徐知音赐婚的这件事,也可以说是数年前他落水后,皇上偏袒着太子,不肯追究的事情。
萧元景顿了顿,仍旧是先前那番说辞“儿臣不敢。”
不敢恨,但却不是丝毫不怨。
纵然他与徐知音之间并没什么情谊,也不在乎她究竟嫁给哪个人,可在许多人看来,却是太子横刀夺爱抢走了徐知音,而且还光明正大得很——毕竟是皇上下旨赐的婚。
也就是说,在他与太子之间,皇上仍旧是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