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这话在心中存了许久, 始终未提。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句话,可能就会促使南云做出不同的选择来,一个不妨, 说不准就会误了南云半辈子。
这代价太重, 她不敢担。
可如今眼见着要离开了,思来想去, 她还是没忍住提了句。
哪怕将来南云怨她, 也认了。
毕竟这些话若是她不来说, 只怕再没旁人会对南云讲了。
宁王在感情一事上当局者迷,至今都没能弄明白南云在纠结什么;而譬如齐老夫人那样的贵人们,只会打压南云,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她一直都是将南云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如今这种时候,断没有躲避的道理。
桑榆说这话时认真极了, 再没往日的戏谑与调侃。
她这几日是着意留心过的, 将南云与萧元景二人看得透彻,方才有此一说。
南云听后便愣了, 二人相熟多年,有些事情无需言明便能理解。她明白桑榆这话指的什么,惊诧过后,心中便生出些悸动来。
“当然,这话也只是我的一点建议, 究竟如何去做还是看你自己决断。”桑榆认真地看着她, 笑道, “阿云,无论如何我总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不要怕。”
南云抬手遮了遮眼,“嗳”了声,随后轻声道“你再这样,我都要哭了。”
“那也无妨,在姐姐面前哭,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桑榆笑着安慰了句,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正欲再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萧元景出现在了院门口,看了眼他那脸色,随即改了口,“还是莫要哭了。宁王殿下怕是以为我做了什么,将你给欺负哭了,那脸色,看样子是想将我给扫地出门了。”
桑榆着意说了几句玩笑话来逗南云,见南云破涕为笑,方才站起身来向萧元景行了一礼,赶在萧元景质问之前主动辞行道“我在贵府呆了几日,有劳招待,过会儿便要回家去了。”
这么一来,萧元景的话倒是被噎了回去。
这几日桑榆与南云同吃同住,他不便来打扰,初时还有些耐性,想着能有朋友来陪南云玩乐散心,也是件好事。
可等到独自在正院睡了几日,又自个儿吃了几天的三餐后,那点耐性便耗尽了。
萧元景这次过来,便是想要露个面,若桑榆知情识趣的话,便该离开了,但他也没料到桑榆竟然能这般知情识趣。
他看了看满是笑意的桑榆,又看了看眼角还含着泪的南云,一时间竟没能弄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爷别误会,不是我欺负南云,只是略说了几句妥帖的话,她就突然落了泪。”桑榆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挤兑了萧元景一句。
这话便是暗示南云在府中受了委屈。
桑榆这几日将南云的委屈看在眼里,如今见了萧元景,便有意怼了他。
一来是心中憋着气,二来,也是想看看萧元景的反应,权当是试探。
萧元景目光一沉,但却并没发怒,沉默片刻后问道“谁惹她不高兴了?许是我有疏漏,桑姑娘大可直说,我自然会为她做主,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南云划到了自己这一方,言辞间,也是暗示桑榆是外人的意思。
桑榆也没恼,心中反倒愈发替南云高兴了些,她眯着眼笑道“王爷若是想知道,过会儿直接问阿云便可。”
想了想,桑榆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阿云这些年来吃了不少苦,性子也被磋磨成了如今这样,不敢轻信于人,行事前也会思量再三,难免小心翼翼。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