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就那么攥着萧元景的衣裳, 额头抵在他肩上, 鼻端立时就盈着他身上浅淡的檀香, 仿佛有安神定志的功效一般,原本不安的心总算是渐渐地缓了下来。
一直紧绷着心弦松下来后,后知后觉地涌出些疲倦来,南云无精打采地说道“我想歇一歇。”
她说话时都是有气无力的, 萧元景点头应了声,拉着她的手腕,进了内室。
内室中燃着南云一贯用的香料,昨日奔波劳累, 心中又始终记挂着事情一夜没怎么合眼,如今才刚一挨着枕头,便合上了眼。
但手却还是紧紧地勾着萧元景, 并没松开。
萧元景替她掖了掖被子, 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后,便没起身,索性和衣一道躺了下来。他并没什么困意,只是见着南云这模样,便不由得心软了。
南云看起来的确憔悴得很, 眼下有黛色,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萧元景看了片刻,抬手抚了抚南云的脸颊, 心中犹自思量着。
前日南云遣送来的信中, 也不过是撒娇讨饶的说辞, 并不曾提及自己要去做什么。他那时一笑置之,并没太放在心上,可如今从南云的反应来看,绝非是什么小事。
可能有什么事情让她这般牵肠挂肚的
不多时,南云已经沉沉睡去,也不知是惦记着什么,睡梦间眉头都是微微皱着的,看起来很是烦恼的样子。
萧元景忍不住点了点她的眉心,指尖顺势划过,轻轻地描摹了她的眉。南云睡得沉,对此毫无所觉,倒是方便了他的动作。
萧元景倒也没嫌无趣,绕了缕长发把玩着,等到南云轻轻地侧了侧身,松开手后,他方才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到外间去了。
白芷在外间候着,一见萧元景出来,当即就绷紧了神经。
出乎意料的是,萧元景并没直接问她昨日的事情,而是漫不经心地吩咐道“着小厨房去备好饭菜,等到娘娘醒来就立时送过来。我看她那模样,怕是压根没吃什么东西。”
白芷抿了抿唇“是。”
萧元景猜得的确没错,从昨日到如今,南云的确是没吃多少,若不是有桑榆在一旁强压着,只怕还会更少。
一想到这个,白芷便愈发慌了,毕竟这也算是她的疏漏。诚然这件事并非因她而起,可没伺候好主子,总是要担责任的。
但萧元景并没这个心情去追究这点事,更何况他也清楚南云的性情,平素里再怎么好说话,真到执拗起来,绝非是一个侍女能劝得动的。
“她昨日,做什么去了”萧元景问。
该来的还是来了
白芷一激灵,她埋下头咬着唇,犹豫片刻后,硬着头皮答道“还请王爷恕罪,回来时,娘娘着意嘱咐了,不准我将昨日之事同任何人提起。”
听了这话,萧元景扫了她一眼,并没说话,脸上的神情也让人捉摸不透。
白芷只觉得腿脚都是软的,可还是硬挺着没松口。
毕竟她如今是在南云身边伺候着的,算是南云的人。若南云没提,那也就算了,可既然是着意嘱咐了,她就不能转头就将服侍的主子给卖了。
更何况白芷也是暗自掂量过的,以王爷对侧妃的看重程度来说,搬出侧妃的话来,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妨碍才对。
也正因此,她才敢大着胆子赌一把。
好在她赌对了,萧元景沉默片刻后,忽而说了句“罢了。”而后便抬了抬手,示意她出去。
白芷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长舒了口气,自去着人给小厨房传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