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桑榆对南云的了解,不需问,就知道她与这位太子妃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
南云若是不喜欢谁,从来都是避着,绝不会上前去自找不痛快,故而十分不能理解徐知音的心态。但两人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她也不能立时就甩手走人,只能敷衍着应付了句。
可徐知音明显没准备就此放过,又笑问道:“先前宫中重阳宴,皇家女眷大半都到了,热闹得很,怎么不见你去?”
南云抬眼看向她,忽而有些想笑。
从先前齐家老夫人寿宴到如今,徐知音仍旧没什么长进,明里暗里也就是贬低她的出身与家世,再不济就搬出所谓的相貌相仿来。
姜家父母将她养大,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如何做人,南云从没因着自己的出身而羞愧过,自然也不会将她这话放在心上。
只不过徐知音如今还会拿这话出来,想必是还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才对。若有朝一日知晓了,再想起今日的话来,也不知会作何感受?
南云不欲与她纠缠,只又敷衍了句:“身体不适,便没去。”
“是吗?好在你不似我这般,得管着往来庶务,还得时不时帮着母后做事,总是有功夫好好将养的。”
徐知音这话看似关心,实是暗指南云不过一个侧妃,管不得那些后宅中的事,无形中还搬皇后出来炫耀了一番。
桑榆:“……”
这种人她倒也不是没见过,只是没料到,堂堂太子妃居然能这么小家子气,着实是让人无言以对。若不是顾忌着身份,怕招惹来麻烦,她简直都要笑出来了。
桑榆倒也不担心南云会难过,毕竟她这种话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徐知音以己度人,自己在乎这些,便觉着旁人也必定会在乎,可实际上南云压根不在意什么出身地位,更不想管什么庶务,到皇后面前立规矩。
听完这话后,南云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轻声笑道:“是啊,府中的确清闲得很。”
南云这话并没旁的意思,只不过顺势敷衍一句,可徐知音自己心中有鬼,顿时疑心她这是着意讽刺东宫姬妾多,脸上的笑险些没挂住。
徐知音暗地里磨了磨牙,又道:“许久未见宁王,他仍旧是沉迷诗词字画,不理正事吗?早些年倒还罢了,可如今年纪也不小,总是如此也不大好……”
听她提及萧元景,还端出一副长嫂的模样来指点,南云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直截了当地说道:“这就不劳太子妃费心了。我还有旁的事,恕不奉陪。”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要知道这世家之间,就算是有嫌隙,面上也是不出差错的,最多言辞间打机锋,你来我往地讽刺一遭。像南云这样不想听了,就直接拂袖走人的,着实不多。
徐知音愣了下:“你……”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见着门口进来个熟悉的人,震惊得瞪大了眼,一时语塞,愣是没能说出话来。
身旁的丫鬟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侯爷?”
来这金玉楼的大都是女眷,好好的,伯恩侯竟然会突然出现,实在是令人目瞪口呆。
南云停住了脚步,认出这人是先前在集市上见过的,换而言之,也就是伯恩侯……她的生身父亲。
若说先前还是有些不耐烦,见着伯恩侯后,她就已经是半刻都不想留了,快步向外走去。
伯恩侯神情中有愧疚,也有怅然,低声道:“阿云……”
南云权当是没听见、没看见,与他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父亲,”徐知音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