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容安进门起,桑榆并没同他提过半句南云的事情,听他这么问,不由得疑惑道:“你知道她出了事?”
容安点点头,解释道:“宁王殿下遇刺之事,虽还未传开来,但知道的人也不少。我有位长辈在朝为官,昨日去拜访之时,听他提起了几句。”
“你还知道些什么?”桑榆追问道,“宁王如今的处境……可还算好?”
“我对朝局之事并不了解,也说不准,”容安并没过多揣测,只是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讲了,“前日皇上宣宁王殿下入宫之后,着三司联查此事,想是要还他一个公道的。我那位长辈还感慨说,宁王早慧,少时便是一众皇子中最为出色的,只可惜这些年来不问政事,没料到竟还能见着他入朝,倒也是因祸得福。”
容安对朝局并不感兴趣,提了几句后,转而问道:“云姐的身体可还好?”
“虽已经过了紧要关头,不会再危及性命,可想要恢复如初怕是得上许久。”桑榆叹了口气,“只盼着这些事能尽快过去吧。”
桑榆这里并没什么要紧的事,将生意交代清楚,尽数甩给兄长之后,自己便仍旧回了家,照看南云去。
南云依言静心养病,可萧元景那里却是忙得厉害,常常是一整日都寻不着什么空闲。
萧元景从皇上那里讨了旨意来,将那日留下的刺客活口挪入天牢后,得以监看三司会审,以免有人在其中动手脚。
那刺客倒也算是有点骨气,就算被严审了两日,始终也没松口供出幕后主使来。萧元景坐镇天牢,亲自看了半日,便再没盯下去,只吩咐令人反复地审——不必动酷刑,只不准他们睡觉。
这种法子虽不见血,但长久下去,却并不亚于诸多骨肉刑罚,到最后是能将人活活给逼到精神崩溃的。
唯一的不足,只是需要多等上几日罢了。
萧元景倒不着急,他不差在几日,真正该着急的是幕后主使。
因着他遇刺这件事,朝中议论纷纷,乱作一团,可萧元景本人却显得格外平静,每日按部就班地进宫去给皇上请安,盯着三司查案。
此外,皇上也会拨些事情给他来,大小皆有。萧元景有条不紊地料理着,虽忙,但却并没出过半点差错。
萧元景虽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但敏锐之人大都有所察觉,知道这朝中的格局怕是要变了。其中也不乏想要拉关系套近乎的,若是以往,萧元景会直接敷衍过去,可如今他却是仔细地处理着这其中的关系,慢慢地加以分化。
他未必会用这些人,但却并不介意给太子他们添些麻烦。
事已至此,他并没准备再隐藏,只想扫清障碍。
萧元景自幼便有早慧之名,宫中太傅提起来,总是赞不绝口,可谓是风光无限。自打当初贤妃与皇上决裂后,他搬出宫去,明面上便再没碰过朝局政事,反而“自甘堕落”做起什么生意来。
与太子、秦王比起来,他就像是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子弟,整日里玩物丧志,搜集什么古玩字画,平素里往来的大都也是没什么地位的穷书生。
若不是出身摆在这里,早就被人轻贱了去。
久而久之,众人大都也忘了他当年是如何的惊才绝艳,纵然提起来,也是叹一句可惜。
直到如今他正经入朝,老臣们方才算是回忆起当年旧事,而这些年新提拔上来的官员,才算是见识了这位宁王殿下待人处事的手段。
但凡与萧元景打过交道的,再没人敢看轻他。
及至第十日,天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刺客终于招认了。萧元景将手头的事情料理完,便亲自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