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俩的声音一字不漏地收入耳中。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慕尘,我是拿你当朋友看待。”
“我当然明白姐姐是拿我当朋友看待,才会问我这么许多。”梁慕尘微微吸了口气,垂下眼眸,将声音压得更低,“姐姐方才说的那些话,已经是我这几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了。”
那日她被庆王从书房撵出去的事,侯府上下传了个遍,下人们私底下都在笑话她,厨房那边的人越来越不用心,她都是吩咐下人出去买东西吃,可这不是长久之计。
除了爹娘之外,溶溶是唯一还在意她是不是高兴的人了。
溶溶愣了愣,旋即看向前头的庆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看过去的时候,庆王的脚步僵了一下。
溶溶扯了扯梁慕尘的袖子,示意她把脚步再放缓一些,等到跟前边那两人差了□□步的样子,方才将声音压得跟梁慕尘一样低:“那日……你们不还好好的吗?”
“是我惹王爷发脾气了。”梁慕尘低了头。
“到底怎么回事?”
“我做了王爷不喜欢的事,他叫我滚出去。”
“什么?”溶溶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这个庆王看起来笑眯眯挺和气的,没想到私底下是这种人,不痛快就冲着慕尘发脾气。
要不是这里是皇宫,溶溶真想冲过去质问一下庆王。
不喜欢就不喜欢,用不着糟践人。
太子若无其事地瞥了庆王一眼,庆王别过头,轻轻干咳了一声。只不过,溶溶和梁慕尘正说着话,完全没留意到庆王的干咳。
“不怪王爷,是我太莽撞了。”
溶溶握住梁慕尘的手:“不是你的错。”
她看得出,梁慕尘的眼睛里全是忧虑,一时也说不出别的安慰的话。家里有了变故,庆王又是这般,确实够愁人的。
“你在王府出门方便么?若是往后能出来,多来找我玩。”
“这阵子恐怕没得空闲,我爹回京了,若得王妃应允,我定然是要回家……”梁慕尘刚把“家”字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溶溶扭过头,却见梁慕尘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怎么了?你是怕回家爹娘问起担心你?”溶溶问。
梁慕尘摇了摇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
溶溶看得出,她在拼命隐忍,生怕自己哭出了声。溶溶不知道是哪句话把她惹哭了,只递帕子给她抹眼泪。
梁慕尘擦了泪,把脸埋得很低:“妆是不是花了?”
“没有,好看得很,我都忍不住怜惜你。”
梁慕尘被溶溶逗笑了一下:“姐姐说笑了。”
见她情绪缓过来了点,溶溶便道:“你有什么话别在心里憋着,不妨对我直说。”
梁慕尘垂眸,脸上的笑马上变得惨淡:“我爹要归还爵位,肯定要从侯府搬出来。往后,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的家了。”
她出生的时候,爹就已经是威远侯了,她是威远侯府的大姑娘,威远侯府就是她的家,如今爹不是威远侯了,那她的家在哪里呢?
“你别担心,我二哥不是那样的人,侯爷是他的叔父,你是他的堂妹,你们都是他的家人,威远侯府自然还是你的家。”
梁慕尘道:“姐姐叫堂兄二哥,你我倒真如姐妹一般了。”
“正是如此,你要想开一些,才不会钻牛角尖。”无论如何,二哥的的确确是威远侯府真正的主人,溶溶怕梁慕尘钻了牛角尖,恐怕就会永远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