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的情绪把握到一种精准的地步。这样一个人,会轻易冲动去做什么不顾后果的事?不可能的。
“你要去苏格兰场做结案报告吗?”出了疗养院大门,克莉丝塔掩嘴打了个呵欠,这一天太累了,她现有点精力不济。
“为什么要去?浪费时间。”
“你觉得真相已经足够了?”她想了一会儿,理解了他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人是艾莎·菲尔德亲自杀的,这点无可置否。芙罗拉·戴维斯虽然扮演了幕后主使者的角色,可杀人是艾莎自愿的,芙罗拉最多就在艾莎面前“无意中”流露出对布莱兹的怨恨和恐惧。这事和芙罗拉扯不上任何关系,法律角度上也无法给她定罪。
即便芙罗拉涉嫌绑架布莱兹,勒索威廉姆斯,可这事中另外两个主角,威廉姆斯和布莱兹都已死,她若是想把自己摘干净,凭着这位富有的女继承人的身家,自然有大把律师将她清清白白地从这趟浑水中捞出来。
这事轻拿轻放太容易了。
所以,即使夏洛克将这桩案件的背景补叙完整,对整个案件的具体走向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现有的证据,已经足够结案了。
“既然如此,我们去吃晚饭吧。”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做工精致,周边雕刻着环绕蔷薇花纹的金色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刚刚好呢。”
夏洛克盯着她手上的怀表,直到她重新收进口袋。
“怎么了?”克莉丝塔不解。
他的目光太灼烈,像隐藏在暗处的捕猎者终于锁定了它的猎物,刺激地她心下一跳。这表是她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位老工匠做成的,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这总不能让他发现什么不对吧?
“造价昂贵,表盘上刻有你的名字——私人订制。以你的经济情况,不应该负担地起它。”
她口袋中握住怀表的手一松,让它安安稳稳落入柔软口袋底部,表链与衣料摩挲间发出细碎响动。
“朋友送的。至于我有没有这么一位经济宽裕到送得起它的朋友,就不劳驾您推测了。退一步来说,即使这表是我自己买的,您又凭什么觉得我负担不起呢?毕竟我是我父亲唯一的女儿,他没必要在经济上苛刻我。”
她语气轻淡,浑然不在意的解释。
夏洛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当然不会把我的精力用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东西上。”
不是没有经济宽裕的朋友,而是她根本没有一个关系好到可以让她把对方赠送的礼物看得如此重要的朋友。
又一个蹩脚的谎言。
艾玛瑟缩在接待处的台子后,等探员们将昏迷的艾伦和布莱兹的尸体抬走后,她才战战兢兢抬起了头。
她妆容精致的眉眼间胆怯懦弱一扫而光,看着一干人浩浩荡荡走远的背影,她不以为意嗤笑一声,从容从包里取出镜子,细细的给自己补起妆来,手都不带抖一下儿的。
画了个精致妆容,又对着镜子理齐衬衫,她这才施施然站起来,往疗养院最里面走去。
林荫遮蔽的安静道路上,她七寸高跟鞋踩落在地面上时,声音微不可闻。
她依次在电梯上按下几个楼层的键,数秒后电梯稳稳停在某一层。
这一层和疗养院其它地方都不太相似,干净整洁倒是如出一辙,不过这里的清洁要求可比外面高多了。
艾玛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里才是整个疗养院的核心所在,其他一切都不过是表面上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