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潜力总是能在截止日期之前发挥到最大。困扰了克莉丝塔近两个月的曲子在一个上午内定下初稿,后续细节的修改打磨也就不急了。
她放下笔,打心底松了一口气。
这下至少免了被老师语重心长教导后又被塞上一堆音乐家传记、曲谱、音乐理论的书的命运。
辛勤工作一上午的克莉丝塔小姑娘给自己做了一碗水果沙拉,惬意地半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准备收看昨天错过的脱口秀的重播。
按到某个新闻频道时,她手指一顿。
那是一则刑事案件的新闻,标题取得很耸人听闻。
__伦敦富豪独女、艺术界新星连杀三人,疑似为爱疯狂!
克莉丝塔看了一会,不由得钦佩这些媒体捕风捉影胡说八道的本事。故事主角毫无疑问是那位正让苏格兰场焦头烂额的艾莎·菲尔德,什么和威廉姆斯家的公子青梅竹马,结果竹马转恋他人,一气之下为情杀人。
这编故事的能力应该去写综艺剧本啊!做个实习记者太屈才了。
艾莎如果听到外界把她描绘成一个痴恋布莱兹多年的怨妇形象……
克莉丝塔挑了挑眉,觉得有些可笑。
在这场跨越两代人的谋杀与复仇中,艾莎·菲尔德本该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她是父亲实现野心的工具,是芙罗拉选择复仇的屠刀,是最彻底的受害者,也是到头来法律上唯一的加害者。
镜头里的艾莎·菲尔德穿着监狱统一发放的囚服,双手带着镣铐,两个探员分立左右押解着她。即使境地已经如此狼狈,她目光对上镜头时依旧安静淡然,不闪不避。
没有人能看懂她那双漠然的眼睛里究竟包含怎样的情绪。
克莉丝塔叉起一片西红柿,酸的过分。
从最初艾莎出现,到主动认罪,再到和芙罗拉见面,到如今无期徒刑的判决尘埃落定。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她从来没有真正读懂过。
很久之后,久到艾莎·菲尔德的模样在记忆中连名字都模糊不清时,她才明白,那是万般爱恨都归于岑寂后的无边荒凉。
对她而言,这绚烂一生在还没有来得及开始的时候,就已悄然落幕。
镜头随着艾莎被押解上警车移动,中间误入几个行人的模糊身影。克莉丝塔咬着叉子,回想了好一会,才把镜头中一晃而过的身影和记忆中的芙罗拉对上。
__那个正因为布莱兹被杀而被苏格兰场和约克郡警方同时追捕的、在离开苏格兰场后就失去踪迹的、策划了一切而把自己摘的清清白白的芙罗拉·戴维斯。
镜头很快从周边行人匆匆掠过,重新在艾莎·菲尔德身上。她低头坐上警车,苍白的唇角悄然勾起一瞬,正好被镜头捕捉到。
克莉丝塔想,她大概发现了芙罗拉的踪迹。这场隔着千万人的无声诀别,最终还是传达给它期待的人。
新闻很快播完,转而报道起一位新锐艺术家近日画展取得了巨大成就。克莉丝塔不感兴趣地切换到综艺频道。
墙上挂钟三根指针霎时重合,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悠长回响。
她放下装着水果的玻璃碗,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呐。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即使是仙女教母,也阻止不了魔法的失效呢。”
灰姑娘的面目最终还是暴露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