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天与海不可相连,除非有奇迹。
但越前天海却觉得,天与海或可相连,因为有天蓝海阔相牵。
而天蓝海阔的尽头,是深是浅,是明是暗,总都是那一抹永恒不变的蓝。
大雨滂沱,下得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泽国。
之后的十分钟里,简直可以用兵荒马乱来形容,龙崎教练一边拨打救护车,一边指挥两队正选进行紧急治疗。
迹部景吾的伤并不严重,甚至可以说很轻,不过是扑到越前天海时手肘手腕处的一些擦伤,以及最后那把椅子砸在背上的擦伤。
但砸得真的不严重,因为全部重力和冲力已经被越前天海抬手一挡给化解了大半,迹部景吾最后所承受的已经非常小了。
所以伤情严峻的还是越前天海。
两米并不算多高,可是凳子的重量联合高度与速度,威力不容小看,绝非越前天海的血肉可来抗衡,加上锈铁断裂形成的铁尖,都在他的左手上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
越前天海试着动了动,立时剧痛难挡,差点喊了出来。
“别动!”
越前龙马蹲在他面前呵斥,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伤痕累累的手。
他觉得可能哥哥是太疼了,所以才会一直颤抖着,可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在不停地发抖。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对于一个网球运动员而言,惯用手的折损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多说一句都像是往伤口上撒盐,不如不说。
运气好,也许骨裂,运气差点,骨折,甚至粉碎性骨折皆有可能。
青学的大石第一时间想要找块什么板来固定一下,但是一看到那只被锈铁直直从手肘一直划到手腕的伤口给骇住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光是这么看着都觉得疼,又怎么忍心再压上一块板。
突如其来的暴雨阻止了救护车前来,直到终于救护车抵达,已经离事发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而直到半小时后,越前天海和迹部景吾双双坐上救护车,越前龙马都一直拖着哥哥的手,动都不敢动。
冰帝全体正选被迹部景吾命令留在青学的别墅借宿一晚,等第二天放晴再回。
龙崎教练作为长辈一路跟着救护车而去,沿途给冰帝的神教练去了电话,神教练立刻报出一个最近的医院位置,那里有一位他非常熟悉的医生。
迹部景吾已经完全不觉得疼了,于是接管了越前龙马的工作,拖住越前天海的手,转头看向闷声不响的越前龙马。
饶是迹部景吾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毕竟这不是他能干预的事。
“回去吧,你的学长们会担心的,合宿才刚开始不是吗?”越前天海伸出完好的右手,像小时候那样来回摸了摸越前龙马的头。
熟悉的触感与温柔霎时冲上心头,令越前龙马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那只右手牢牢握住,然后重重地抵在额前。
如果不是他为了一时之气不管不顾地率先离开,如果他多停留一阵或者和哥哥一起离开,如果可以跟迹部景吾两人一起挡下,如果……
然而再多的如果也改变不了现实,这个世界最遗憾的事,从来不是“我不行”,而是“我本来可以”。
无数自责与悔恨在这一刻被越前龙马深深埋进交相互握着的手里,默默无言地融汇出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
他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还能做什么,还能说什么……他上一秒还在因为一只手而百思不解,下一秒,残酷的命运便亲手为他解决一切。
所以你不必再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