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的女人个个命苦,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贾家的男人没有本事,既不能护住她们,也不能教导管束她们么?
宝璁恍然出了神,怀疑起自己来。他在贾家被这虚假富贵迷惑了眼,这样蹉跎时光,果真以后能救得了几个人么?
想着想着,他便忽然生出了些别离之意来只是,林黛玉一个人,在贾家要怎么办呢?
林黛玉先是见宝璁眼神空洞,飘忽出神,后又见他忽然盯着自己,面色惨白,忽然心间无端端慌了起来。
于是她便赶忙拉了他的手,惶惶叫他:“宝璁!宝璁!”
宝璁乍然回神,正对上林黛玉一双仙眸泫然欲泣,惶惶然问他道:“你到底怎么了?可别吓我呀!”
她原先只道是宝璁因为秦可卿生病而难过,可现在细细看来,仿佛却又不像,也不知他到底怎么了,于是心里越加担忧起来。
宝璁愣了会,见林黛玉被自己吓到,赶紧轻轻抱住她,轻拍着背安慰她:“别怕,妹妹别怕,我、我只是怕你在这里受委屈了!”
林黛玉疑惑,不知宝璁怎么好好的想起这个来了。
她想起小时候闹别扭,他从前和自己说过的话,便反拿出来,对他道:“我不怕,你不是说了,要护着我,多多替我费心么?我怎么会受委屈?”
谁知,话音刚落,林黛玉便觉自己肩头湿了一片,只听宝璁趴在她肩头,压抑哭道:“妹妹,你、你在这可千万别委屈自己”
从没见过宝璁哭的,林黛玉心疼极了,只好抱着他哄了又哄,又陪着睡了午觉,一起吃了晚饭。
等到后来,贾母等人都回来了,遣人来问宝璁,叫他过去说话。
宝璁却是洗洗睡了,没事人一样,把林黛玉撂在那里,一个人陪着贾母宝玉说话。
到了次日,林黛玉再看宝璁。虽然他还是嘻嘻哈哈的笑脸模样,可两人偶尔对视一回,见他眼中比往日更恋恋不舍的,还是觉出了些不同来。
也难怪林黛玉觉出不同来。
宝璁昨日生了离别之意,昨晚上又想了一宿,那主意就和杂草一样,在心里越加生根发芽了。饶是他掩饰得极好,可林黛玉一贯知他性情心思,怎么会一点都没察觉?
宝璁在贾母那里请安玩笑了会,赶了宝玉去家学里上课,自己便骑着马找阮仲文去了。
贾府里一个能商量大事的人都没有,他还是更相信阮仲文的主意。
到了阮家,宝璁先探视了阮仲文,见他虽还病着,但精神尚可,便斟酌着道:“如今家学里乱糟糟的,我不乐意去浪费时间。古人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我听说江南山东等地,有些出名的好书院,想去游学看看,不知老师觉得怎样?”
时人念书求学,也常有外出游学几年的,只是贾母溺爱,贾家也没这个传统,此时宝璁提起这宗来,阮仲文还吃惊了一下。
然而,学生好学,老师没有不高兴的。
于是阮仲文便嘱咐道:“你有这样的心思,也很好。只是出门在外,吃喝住行都要千万操心,莫往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
“你只听说外出求学是好的,却不知道也有那些不能自律自制的人,学一肚子糟污的风花雪月回来。你若出去,定要时时警醒,分辨是非清浊,以问学上进为第一要务!”
宝璁听了,自是连连点头,道:“学生一定谨记先生教诲!”
又聊了一会出门在外事情,宝璁便要辞行,郑重地对阮仲文拜了拜,道:“学生一去,不知合适才能归来,老师一定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