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见老太太不说话,便忍不住催问了一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这林家原先是弃了阿芙的,如今又能愿意接纳了她,您觉得呢?”
刘氏道:“这还用想,林家公子必然是对我家阿芙用情至深的,他的品性相貌在京中亦是出了名的,姜家还在的时候,阿芙嫁给他便已经是高攀了,如今姜家没了,他还能不改痴心,自然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薛老太太摇头道:“说得千好万好,唯独只有一点,他们这回来,是求娶阿芙做贵妾的,这意味着什么,你们心里可清楚明白?”
刘氏道;“有什么不清楚的,母亲莫要怪我不抬举阿芙,只是她如今的身份真真是比不得从前了……”
薛老太太听她这样说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刘氏见状才住了口。
而在薛老太太心里,则有另外一个更大的顾忌。
姜荺娘不是个清白人了,若是低嫁尚且还有薛家撑腰。
可是高攀了林家,这样的事情如何能糊弄过去?
哪怕作假,薛老太太也并不觉得林家就真的还适合姜荺娘。
程氏想了想,说:“母亲,倒也不是我们薛家容不下阿芙这个姑娘,只是她始终是要嫁人的,且越晚嫁于她就越是不利。
女子的世道本就艰难,她被退了亲,旁人嘴上不说,但哪个不会觉得她身上有个‘弃妇’一样的字眼,若能叫林家接纳了去,于她实是有好处的,况且我对于林公子的痴情也有所耳闻,否则林家岂能再来?”
这回两房的媳妇竟都是一个意见,都觉得姜荺娘是可以许配给林家的。
薛老太太顿时有些动摇。
此刻姜荺娘才将将走到了门帘外,听完她们的谈话,一颗心几乎都沉入了水底。
外头嬷嬷想要开口问她,却被她摆手打住了。
“我到另一屋子里去等外祖母,待会儿她方便了我再过来。”姜荺娘说道。
嬷嬷应了她一声,暗暗为她喟叹了一声。
待两个舅母离开后,薛老太太叫姜荺娘进来。
“你方才在外面都听见了?”
姜荺娘点了点头说:“我心里明白外祖母为了我的事情操心不少,但这件事情我却不能松口。”
“哦?”薛老太太看着她道:“这是为何?”
姜荺娘迟疑道:“我与他曾有过一段旧情,对他也曾寄托过一些少女情怀……
可是姜家被抄家之时,我一腔的喜欢都变成了厌倦。
若要仔细计较他做错了什么,却并不能计较出什么来。
只是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有诸多借口离我而去。
如今我安然得了薛家的庇佑,林家愿意接纳了我,我却不能嫁去。”
换句话说,姜荺娘可以嫁给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却不能嫁给一个在感情上已经令她倦怠了的人。
“我原以为你会为了薛家委曲求全就答应下了。”薛老太太笑说。
姜荺娘道:“我若真的委曲求全应下,才辜负了外祖母的心意,我虽不想给薛家添麻烦,却也并没有将自己看成是谁的负担。”
薛老太太见她心思开朗,心下顿时也欣慰起来。
这样就极好了。
她能自己走出来,不一直妄自菲薄下去就很好了。
姜荺娘从薛老太太那里离开,回去没多久就得来府外送进来的一封信。
姜荺娘拆开是林清润托人送进府里来,竟又是想约她见上一面。
他在信中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