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铮开门时,门只推开一半就被挡住了,还没进门闻见了香味,这香味很奇特,应该是木料的香味,并不浓郁,但是很有穿透力,一直弥漫到门口来。
地上扔着许多木头,有大有小,全是原木,夏铮只弹吉他,不懂做琴,所以认不出是什么木料,只看见截面的花纹十分漂亮,叶家的地板本来是白色,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出一道伤痕,一直从玄关延伸到客厅。
人都在画室里。
“……轻点,这可是奇楠,别给我乱切……”尹珍珍的声音还是脆得很,听语气就知道是在说陈少白。
夏铮走进去,叶殊的画室里,三个人都围着画案,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忙什么。动手的是陈少白,画案上摆着台似乎是切割的机器,旁边还放着幅扇面,上面画的是一只三花小猫,正在扑蜻蜓,露出毛茸茸的白肚皮,边上还题了句诗。
尹珍珍最先发现了夏铮。
“你怎么来了?”她也是直接,推了一把叶殊:“快看,你家夏铮回来了。”
叶殊抬起眼睛很快地扫了夏铮一眼,又把头低下去了。继续专心地看陈少白雕着手上的木头。
夏铮也不介意,进厨房放了东西,又进了画室。
“诶,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尹珍珍又推他一下:“人夏铮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别装不认识啊。”
叶殊头也不抬:“现在不是你跟我说他坏话的时候了?”
“那是以前嘛。我上次不是看了夏铮的围炉夜话,对他挺改观,感觉他这个人蛮沉稳的……”
“明明是因为他人好,把表现机会让给聂决明。”陈少白小声嘟囔:“你自己说的。”
尹珍珍给了他一个白眼,见夏铮过来,才不说了。
“你们在干什么?”夏铮笑着问他们。
“我抢了一批木头,没地方放,就拖到这来了。陈少白弄了点竹子来,在给我做扇子,”尹珍珍告诉他。
“她对他哥找的新‘嫂子’不满意,别人家里做生意要用这个,她抢在他们家之前把北京的好木头都买光了,就为了斗气。”陈少白笑嘻嘻地告诉夏铮。
“陈少白,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们俩正斗嘴,夏铮拿起那扇面,安静地看了一会儿。
“这是小篆吗?”
他说的是叶殊用来署名的那一方印章,很小的方印,朱砂红,四个字,看不出是什么内容。
“是,用的是冲刀。”叶殊从他手里把扇面接了过去:“叶云棠印,我是棠字辈,叶殊是我的名字,我的字叫云棠。”
他说话的时候,仍然看着扇面,眼睛垂着,夏铮可以看见他睫毛的阴影落在眼睛下方。衬衫的领口宽松,他低头时候,可以清晰地看到后颈的骨节。
他比半个月之前又瘦了。
“那这句诗呢?”夏铮轻声问。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叶殊勾了勾嘴角:“尹珍珍真无聊,非要我写句跟猫有关的诗,大夏天的,看着就热……”
“等冬天就好了。”
叶殊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你傻了?冬天要扇子干什么。”
夏铮笑了起来。
“是啊,我傻了。”
他其实才是真的瘦了太多,已经是娱乐圈里追求的那种接近脱相边缘的瘦了,在镜头前有惊艳的效果,但是真正这样面对面近看轮廓就太过于夺目了一点,而且当了几个月艺人,气质渐渐与常人不一样,像原本的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