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现在正当红,除了累之外,别的问题也渐渐浮上来了。
十一月,很多城市都开始下雪,北京还没有,叶殊换了纪录片,开始看爱斯基摩人在冰下捕鱼。
“我发现雪有颜色,冰没有。”有次视频,他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句。
夏铮其实没听懂,但还是很耐心地问:“是吗?”
整整两个月没见,哪怕叶殊在对面给他念数学公式他都能笑着鼓起掌来。
其实叶殊说的是雪要用颜色画出来,冰是用明暗画出来的,他是学国画的人,唯一一个老师是叶凤至,全是写意,没有教过他一点西方绘画的技巧,在苏州的时候,所有西方绘画的词都是禁词。
尽管他在颜色上的天赋无人能及。
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他人生的前十八年,这样竭力想讨叶凤至的欢心,他甚至愿意拿灵魂和魔鬼做交易,只要能让他画出一幅会让叶凤至看了之后会点头,而不是顺手撕掉的水墨画。
但他所有的天赋,都点在颜色上。
而叶凤至甚至没有去试探过他这方面的天赋——他早早认定他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弟子,是个无可救药的庸才。
这也许对叶凤至来说,反而是一种仁慈。
反正命运对他向来仁慈。
叶殊这个人的性格,有点像沙漠中的某种植物,常年缺水,就缩成一团。要是下一场暴雨,他又会逃走。只能给他一点点水,让他试探着尝一尝,然后也许在黑暗中,谁都看不见的时候,他会悄悄地,慢慢地,舒展开枝叶,如果这时候谁忽然吓他一跳,他只怕又会立刻缩起来。
所以夏铮自从胆大妄为地要了那个生日礼物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大动作。
事实上,他要了两个生日礼物,一个是一幅画,另一个,是一个吻。
画画的事上,他再没有动作,天赋这种东西,正如林蔻说过的那样,是像火焰一样,如果压抑起来,会日夜不停地灼烧内心。但是只要有一条口子,哪怕只是别人敲出的一条小小裂缝,就会顺势燃烧起来。
所以压根不用再提画,叶殊自己就在那琢磨起来,因为他没受过一点任何西方绘画体系的教育,全靠自己在那摸索,他会犯许多高中艺考生都不会犯的低级错误,但偶尔,又能画出许多人一辈子都画不出的东西,他身边交际圈本就狭窄,算起来,也只有一个陈少白是有点鉴赏能力,理应发现并为之惊叹的。
但陈少白正全心全意为尹珍珍苦恼,暂时没有精力注意这边。
没人打扰,叶殊就一个人在那玩,像找到新奇玩具的小孩子,他多年囤下的颜料终于派上用场,自己闭门造车,自娱自乐,有时候说的话很荒唐好笑,细想想,又有点心酸。
“北极有蓝色的冰。”他问夏铮:“敲下来也会是蓝色的吗?还是会变淡?”
“可能要敲了才知道。”夏铮笑着回答。
其实他知道的。
但叶殊思考冰颜色会不会变淡时的眼神实在太可爱,他其实是很适合被娇惯的长相,文气又精致,像个小少爷,但是因为没被娇惯过,所以神色常常很疏离,只有在思考什么的时候,会有点发懵,反而显得距离近了些。
他不是能一心两用的人,常常和夏铮聊天的时候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