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边上的丝竹管乐吹奏起来。
迎风吹来桂花香,又有荷花的清香,酒水的清香。
一群小姑娘越发心旷神怡,开始即兴作诗连句。
宝玉原本在外面男子一桌,这个时候听着姐妹作诗,也悄悄转进来,挨着石梅坐了。
石梅也不撵他。
今日也允了王氏参加祭月。
但是,王氏却没来。
王淑华与周姑娘也没来。
石梅遂问宝玉:“你娘怎么没来?”
宝玉道:“宝姐姐他们来探亲,我娘走不开,华姨娘也在帮着照应。”
石梅抿嘴。
这怎么拒绝了他们借居,还要上赶着黏糊呢?
石梅一回头,看见探春瞅着这边,冲她笑了笑。
石梅是怕探春多想,表示自己不在意王淑华陪伴王氏与薛王氏。
子时过了,孩子们都困倦了,石梅便让命散席歇息。
石梅回了荣庆堂,这边刚在梳头,就听鸳鸯在说话:“四姑娘怎么来了?”
石梅就道:“探丫头来啦,进来吧。”
石梅挥退了赖嬷嬷,招手让探春挨着自己坐下了:“睡不着啊?”
探春撅个嘴吧:“孙女儿有些事情,早就想跟祖母说,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石梅道:“随便说说看?”
探春道:“薛家姨妈他们四月到了京都,就想借居我们家,太太应了,父亲不愿意。
太太就说,后街贾珣大哥哥他们都住得,为何她的亲戚住不得?
贾府也不是没有空房子,那么多宅子都空着长霉,为何不能借给亲戚住?
父亲发了脾气,要送太太回娘家,这才罢了。
后来,太太就私下责骂我母亲,说是我母亲打了小报告。
我母亲就说没有。
太太不相信,纠缠不休,母亲要回去找舅舅评理,太太这才罢了。
这一回,薛家姨妈已经来了半个月了,上回从大姐姐家里回来,就天天往这边跑,天天跟太太嘀咕,还要勒逼我母亲跟父亲讨情……”
石梅蹙眉:‘讨什么情?“
探春道:“说是那边薛家表哥想进私塾,学里的瑞大哥都答应了。
结果,父亲去了一趟,六老太爷把瑞大哥责骂一顿,把薛家的二百银子也退了。
薛家姨妈就是为了这个事儿,挑唆太太责骂我母亲。”
探春说这话眼泪也下来了:“我母亲不敢跟父亲说,太太就天天责骂她。
当着孙女与宝哥哥还顾着面子,背过我们就骂人。
孙女哪一回漏掉了一本书,回去寻找,这才碰见了。
母亲的大丫头翠竹说,太太已骂了我母亲半个月了,说我母亲没良心黑心肝,自顾自己讨好卖乖,巴结父亲,不顾亲戚死活。”
石梅忙着替探春擦泪:“这怎么哭了呢?别哭,还有什么委屈,都告诉祖母。”
探春道:“薛姨妈也骂我母亲,说我母亲没规矩,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打帘子迎客。
我母亲气得去了舅舅家哭诉,可惜舅舅又出京都去了,舅母根本不管这边的事情。
我母亲日日受气,日日落泪,都气病了,前几天肋骨疼,买了顺气丸吃了方才好些了。”
石梅问道:“不是说宝姑娘知情达理,怎么也没劝劝你们太太?”
探春顿时眼眸一冷:“宝姑娘是不是知情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