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浮雕女神的脸看了好一会,见那雕刻的神像并没有睁开眼睛的征兆,这才将视线缓缓下移,准备看清楚他上次过来时扫了一眼的神像双手交叠于胸前做出的那个非常复杂的类似于星象的手势。不过就这一眼,却让苏巡瞳孔猛地一缩。
女神的双手放下来了。
苏巡的心脏突然重重地跳了两下。他一时间弄不清楚这幅浮雕女神像手势改变的真正含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女神的脸看了好一会才转身关上门,接着抬脚往宴客厅的方向走。
悬挂在宴客厅厅内上方的那盏巨型的枝状水晶吊灯熠熠生光,将宴客厅照得如同白日般明亮,也将两侧墙壁上挂着的巨幅油画映照地清晰分明,纤毫毕现。那幅描绘着鲜红如血的诞寿花花海的油画,颜色仿佛比他上次看到时更加艳醴邪异了,而另一幅本来应该闭着眼睛做出祝福手势的女神,此时她却放下了手臂,脚边依旧伏着那条象征着忠诚不改永不背叛的狗。
苏巡来回打量了这两幅画好几遍,没多犹豫便决定去盛开着诞寿花的花园厅看看。夜里王宫里没有那些被操纵的行尸走肉般的守卫,倒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室外天空的颜色浓稠暗黑,因此显得悬挂于中的月亮更加皎洁明亮。道路两旁的路灯寂寂地亮着,灯光远远近近地连接在一起,像是在给人指出一条光明的出路。
苏巡无视了周遭被费心布置的镶嵌画以及栩栩如生的十尊勒尤比神话故事中的神的雕像,径直走向花圃。花圃里那些本应该盛开着的颜色鲜红密密匝匝的诞寿花此时竟已全部枯萎,凋谢的模样竟同人的头骨如出一撤,一朵挨着一朵交叠着拥挤在一起,一眼看上去像是死人头骨铺了满地,让人头皮发麻。
“诞寿花么。”苏巡若有所思地轻声念了一遍花的名字。他看了一眼他左肩膀上的大片血迹,接着弯下腰,用手指捻了一小撮花土。那种植着诞寿花的土壤湿润非常,在清幽的灯光下竟然呈现出一种和血液的颜色极为相近的红色,腥气扑鼻,极为诡邪。
苏巡皱着眉扔下那一撮土,拿出手帕将手指细细地擦拭干净。此时他脑海里浮现的猜测不过几种,无非都是关于勒尤比国王、兰多以及邪神之间的交易,这些都与这座宫殿里唯一的活人温德尔无关。但是,真的就与他无关么?
但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温德尔唤他的声音,对方一边朝他奔跑,一边朝他大喊出声,声音听起来非常急切,“佩珀!快跑!”
苏巡刚要出声回答,却见那些凋零成头骨模样的诞寿花齐齐转移了方向,那些像极了人类死后眼睛的空洞密密麻麻地挤挨在一起,视线宛若实质,直直地盯着他。
见此情形,苏巡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不由得后悔出来时没带明火。他拔腿就想跑,却发现他的脚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花枝缠住,根本挪不动步子。而那缠绕在他脚腕上的花枝几乎是在瞬间就蔓延缠绕到了他的身体上,顶端的头骨状的那几朵枯花正好落在他受伤流血的左肩上,人一样张大了嘴,进食似的争先恐后地吮吸起他的鲜血。
鲜血从身体里被迅速吮抽出体外的感觉非常痛苦,只不过片刻的功夫苏巡就两眼发黑几欲晕倒。就在他因为失血过多摔倒在地时,一双带着温度的胳膊将他揽进了怀里。
苏巡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竭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他微睁着眼睛看着温德尔拿着匕首划破了手掌,鲜血丝线一样从伤口中流出。等到那些血液滴落到正在吮食中的头骨枯花时,那些枯花竟立刻不动了,接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