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苏巡找好借口,善良并且对人没什么防备意识的卡辛就主动开口提议道,“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我们明天再去附近的教会加入试试看吧。你说你是第一次来到皇城,那你现在有能住的地方吗?如果没有的话,嗯,我是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苏巡,像是生怕迟一秒钟苏巡就会拜托法利希公爵今晚留宿公爵城堡似的快速说道,“你可以来我家住。”
苏巡道,“你就这么把我带回你家,难道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哪来那么多坏人,再说我家很穷的。快跟上。”卡辛说着抬脚就往他家的方向走,“再说了,信奉光明神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坏人。”
苏巡笑了一下,接着转过头朝城堡二楼上站在鎏金窗木边看向他的法利希公爵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地跟在卡辛身后走远了。
卡辛的家位于一条非常破落的巷子里,看上去只比贫民窟好上一点。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巷道里钉着的六角圣灯就已经次第亮起,铺成出一条象征拯救的光明路途。苏巡随着卡辛一同走进被他称作家的看起来岌岌可危一推就倒的陈旧不堪的双层木制房屋里,他打量了一圈完全不愧‘家徒四壁’这四个字的屋内陈设,由衷地感概道,“怪不得你毫不担心地就把陌生人带回家了啊。”
卡辛闻言微窘,“话不能这么说啊。咱们已经可以算是朋友了。”
“那么我的朋友,”苏巡说着走到摆放在木桌边上的木椅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卡辛闻言陡然卡了壳。随后他沉默地拿起摆在桌子上的细腰大肚的煤油灯擦了根火柴将之点燃,接着又拿起抹布开始擦起桌子。那桌子是个老旧的棕黑色木桌,算不上干净,桌面边角积着一层薄薄的像是酒液日积月累造成的陈年污垢,怎么擦也擦不到洁净的程度。
他跟自己生了会闷气,等到将桌子上上下下地擦了一遍后才闷着嗓子说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啊?”
“怎么会呢?”苏巡浅笑着看着卡辛,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精致柔和,浅色的眼睛里满浸着真诚和温柔,“我觉得你是一个心怀光明、温柔善良,并且能够为他人考虑的人。卡辛,在我看来,你是一个非常值得交往的朋友。”
卡辛被他说得脸都红了,坐到桌子边上另一角的椅子上低头看起了地板上没什么看头的老旧纹理,“你快别这么说了!我可没有你说得这么好。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皇帝的名字众所周知,并不是秘密,但是绝对没有人会把他这么一个看上去年纪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同那个整日闭门不出待在王宫里的老皇帝联想到一起。而那些见过皇帝真实面孔的人,除了他的真正心腹,剩下的基本都死了个干净,倒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真实身份。
苏巡思索片刻后便据实以告,“我叫苏厄德,你唤我阿德就好。”
卡辛闻言想了想道,“你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啊,皇帝的名字好像就是这个发音,阿德,你是和皇帝使用着相同的名字吗?”
苏巡点点头道,“所以我一般不会主动告诉别人我的名字的。”
卡辛一脸赞同,“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这样做的。皇帝他毕竟,唉。”
“听你的口气,你是对皇帝陛下有所不满吗?”苏巡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啊?书上不是说他是帝国英雄么。虽然我不住在皇都,但我也知道是因为六十多年前皇帝陛下征战拜狄国,将拜狄国纳入了帝国版图这才给帝国带来了长久的和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