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一过,课业繁重的高二下学期到来了。
和班上其他同学一样,苏起桌上堆的复习资料越来越多;上课铃下课铃如同虚设,各科老师的拖堂以及“我再讲两点就下课”的句式越来越频繁;当然,体育老师也开始持续“生病”,由物理老师数学老师语文老师等各位身体健康的老师轮番接班。
高一曾有的秋游、篮球赛、课外活动,统统与他们无关。
苏起很认真用心上学,但也没到辛苦熬夜的地步,每天上完三节晚自习就回家睡觉了,偶尔还看一集电视剧。
一个学期迅速走过,2006年的暑假和南江巷往年的夏天截然不同作为准高三生,学校要补课,没有暑假了。
还好高中有空调,不然三伏天恐怕要中暑一大片。
那个暑假,无论梁水还是李枫然都没回来过,就像初三毕业后的那个暑假一样,但苏起不是那个在乡下百无聊赖睡摇椅的少女了,她每天忙着上课学习高三的内容,无心顾念其他。
只是补课之初,男生们都在讨论德国世界杯。苏起也关注了比赛,她喜欢的内斯塔第三次在世界杯小组赛阶段受了伤,不过还好,意大利拿到了冠军。而黄健翔的疯狂解说三分钟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的“伟大的左后卫”和“灵魂附体”的解说词连云西的学生都学了起来。听说,他因此要辞职了。
世界杯结束,八月末的时候,李援平和冯秀英医生搬家了,搬去了离实验中学和医院比较近的园丁新村,住上了新建的商品房,听说还有电梯呢。
大人们都很不舍,冯老师走的时候都哭了。半年前李枫然转学时她就该搬家的,实在是不舍得一帮邻居才拖了半年。
面对分离,每个人都眼圈红红。
康提笑“没事儿。云西就巴掌大点儿地,再说现在都有手机,哪天聚会唱个歌跳个舞,多简单的事儿啊。”
那天中午上学前,苏起林声和路子灏走进空空的李家瞄了一眼。以前不觉得,房子空了之后才发现,这房子很破很旧了。
涂料黄了,墙漆掉了,地板裂了,窗棱绣了,天花板上还有漏水的黄渍。
而李枫然房间窗户那儿放琴的地方,也空了。只剩下一个长方形的印记。
夏天中午强烈的阳光照进来,照得视线有些虚幻,苏起眼前一晃,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弹琴的少年的身影。
去上学的路上,三人走得汗流浃背,默不作声。
许久,路子灏难过地说“为什么不能永远在一起呢我希望和我的朋友们能永远在一起。”
林声低迷道“我也是。”
苏起也很难过,但她说“没事啊。我们努力就好了,等高考完了,我们就可以又在一起了”
路子灏想想“也对。”
林声“啊,车来了,快跑”
三个少年收了思绪,他们迎着烈日和夏风,穿过斑驳树影,朝着坡下的公交车站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