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他是怎么过政”苏起见有旅客经过,吓得慌忙打住,等人走了,才跟做贼一样忐忑,“审的提提阿姨不是”
“他户口一直在他小姨家”路子灏道。
原来,当初的穷人区北门街道南江巷一开始是私人违建,没有证。孩子们出生后办户口都落在爸妈单位集体户上。直到95年发产权证了才挪回家。林家民虽然是个体户,但他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而梁水爸爸是无业游民,没单位,户口在乡下,康提不想给儿子弄农业户,就挂在嫁去省城的妹子家里了。
这种操作在当年很是盛行。毕竟,那个年代非农户多体面啊。
苏起听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梁霄当年的不成器,竟在多年后阴差阳错地帮了他儿子一把。
上天写下的命运,谁能想得到
两人讲了半天,苏起放下电话,一颗心尚在狂跳,她调出通讯录就要给梁水打电话,手指贴在绿色按键上,心却忽地一个咯噔。
他去年十一月就通过飞行员考试了。他没告诉她。
虽然她知道,他害怕万一高考文化课出岔子再度落榜,但她是不是,已经不是他贴己的那个人了
苏起靠在火车壁上,随着晃荡的车厢摇晃。车窗外,是西北枯黄的戈壁滩,天很蓝,阳光强烈,灼烧着她的眼。
她望着天空眨了眨眼,重新摁开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水砸,恭喜啊。”
短信秒回,一个大大的笑脸“”
她看着那个笑脸,瞬间泪湿眼睫,一年零七个月了,他终于笑了。
接着又一条短信“你在哪儿我给你打电话。”
她立刻打字“别。我在火车上。信号不好。在和朋友玩。”
过一会儿,他回“好。注意安全。”
苏起收了手机,回去座位上。
听说他们要去的地方没有信号,挺好的。
这段时间,和外界隔绝吧。她什么事情都不想去想。
她塞上耳机,蔡妍的一个人流淌出来,曲调哀愁婉转。她想起曾经跳过蔡妍的两个人。多年过去,从两个人到一个人,从热烈到哀伤,歌手她又经历了什么呢
一行人到了银川,坐大巴转到吴忠市,小巴转到xx县xx乡,再坐拖拉机去xx村。一路全是黄土高坡,天高地阔,绿色的青稞和金黄的麦子点缀山坡。
到了支教村,手机信号彻底断了。除了学校和村支部两排瓦房,整个村村民都住在窑洞里,生活穷困。孩子们各个都黑黢黢脏兮兮的。
学校里三间烂教室,两间办公室,角落一个茅坑,臭气熏天。所谓操场也不过是一个黄土坡。
支教队来之前,村支书已在各家做过动员,开学第一天就有八十多个学生来了。最小的四岁,最大的十五岁。江喆作为支教队队长,把孩子们分成六个年级。
苏起发现他们从没上过英语和音乐课,便当起了英语和音乐老师,教他们唱捉泥鳅粉刷匠。
第二天,村长女儿来说,孩子们放学排队回家,黄土高坡上到处回荡着稚嫩的歌声“哎呀我的小鼻子,变呀变了样”
苏起很开心,满满的成就感。她每天除了写教案,就是陪着孩子们在操场上玩,教他们唱歌跳舞。
那天江喆走出办公室,看见她在烈日下教小孩跳“小燕子,穿花衣”很简单的舞蹈动作,被她跳得一伸手一抬腿都格外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