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一个人上了路,但同事那些善意的提醒多少还是让她有些警惕,那一夜夏璃翻来覆去很难入眠,车厢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体味和泡面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没有空调,只有厢顶的风扇无力地转动着,对面上下铺两个人男人一直在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少数民族语言,还用一种很怪异的笑容不时看向她。
天还没亮,夏璃就已经背着背包跳下床铺找了个空位望着窗外,凌晨几个站走走停停后,绿皮车上的人逐渐都变成了少数民族的面孔,窗外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
终于在太阳初升时火车停在了库田下面的一个县城,下了火车她已经收到测试基地的同事发来的定位,基地位置离这个小县城还有八十公里。
夏璃思忖了一下,与其叫车穿越荒凉的沙漠公路,不如直接租个车自己开过去。
她用手机搜索到离火车站最近的租车行,拦了个车过去,这座小县城被戈壁滩包围,抬头望去太阳也被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土,不像芜茳随处可见的绿化,风一吹,沙尘扑面而来打在脸上,似乎还能感受到细小的颗粒。
出租车穿梭在老城的街道,房屋高低错落,那别样的伊斯兰风格建筑像迷宫一样,只是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这里不像库田市区还能看到些汉族人,到了下面的县城,基本上全是少数民族,陌生的语言和环境容易让人有种不在国内的错觉。
车窗外不时掠过嬉笑打闹的孩子,笑容淳朴干净,让夏璃想到了自己的儿时,生长在水乡姑苏,长江中下游的一座小城,老房子的木窗推开便是一条安静的河流,她喜欢趴在窗边看着妈妈坐在河流边拍打着衣服,夏天热了就和小伙伴一起跳进清澈的河流里游泳,每次被妈妈逮到总要狠狠打她屁股,可她被打完就忘,第二天依然像孩子王一样带着一大帮小孩继续哄闹。
她的妈妈总是说她身体里流淌着西班牙人的血液,纵使再怎么约束她,她依然不知道害怕,无拘无束。
那时她问妈妈什么是西班牙,她妈妈告诉她那是一个国家,她爸爸的国家。
她问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记忆中她的妈妈总是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和她说她爸爸没有不要她们,他会回来的。
夏璃至今都不知道妈妈当时的话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只是童年的记忆大概是她这一生当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一直到她们离开了那座老房子。
……
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用蹩脚的普通话比划着告诉夏璃她要找的地方就在巷子里,进去能看到牌子。
夏璃付了钱谢过他后背着背包走入巷内,巷子很逼仄,偶有几个年轻小伙子骑着自行车,巷子里还蹲着一群年轻人,有的赤着上半身,手里啃着西瓜好奇地打量她。
她本就是混血的面孔,在这地方倒也并不觉得突兀,只是茶黑色头发下深邃的五官透着日耳曼血统的轮廓,和那白净细腻的皮肤多少让人一眼看出差别来。
巷子里的年轻人都以为她是外国人,笑着对她挥挥手跟她说“hello”毕竟在这个小县城能见到个外国人还是很稀奇的事。
有个穿着橙色t恤的二十几岁维族小伙子回身拿了一块红通通的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