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你的自我否定让你丧失了自信,我倒是觉得你养马的目标很不错。你不如就先踏实的做一件事,取得一点成功,得到一些挺直腰板的勇气。在这之后,再谈如何成为一个帝王也不迟。”并不高大的皇帝轻轻拍了拍沈河洛的肩膀,并淡淡的笑了一下,“而且,要把身子养好。”
“除了那些没长成的皇帝,大部分人的样貌都是盛年。”嬴政伸开手臂,那并不结实的身体明显的展现在沈河洛面前,“我年幼的时候质于赵国,身子不好,同你现在也没什么分别。身子虚弱自然容易患病,一场大病后得了头疾,未曾调理好,待到晚年,头痛欲裂,夜不能寐甚至生出幻觉,最后突发疾病暴亡。”
沈河洛摸摸自己直接能数肋骨的胸脯,不由得喉咙滚动,不知道说些什么。
“死不可怕,只是若是死之前尚有未完成之事,那才可悲。”
沈河洛清晨苏醒,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嬴政在他临走前说的话。
他披着外套,翻身坐在那木板茅草搭得“床”上,瞧了对面酣睡打呼的安巴好一会,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养马是为了更好的在草原活下去,这是他需要坚持的工作。沈河洛几乎如自言自语一般的暗示告诫着自己,如果这种事都做不好,不用说当皇帝,你连活都活不下去。这么一想,沈河洛突然觉得精神饱满了许多。他伸手扎好了原本蓬乱的长发,梳了个马尾。虽然依旧是个面黄肌瘦的小豆丁,但起码利落整洁,而他深呼吸之后也觉得眼前的一切宽阔明亮了不少。
沈河洛出了帐篷,清晨的草原即使是六七月份也有些凉。
薄雾笼罩,太阳将升未升,高中地理老师说过这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沈河洛搓了搓手掌,去不远的马厩转了一圈,说是马厩其实也有些敷衍,那就像个随便搭得茅窝,基本没有太强的遮风挡雨的能力,马匹们也都在熟睡之中,好几匹靠在一起取暖。
西风十分活泼机敏,听到沈河洛走路过来的声音,直接抬起了脑袋朝外看。见到是沈河洛来了,西风直接改跪为站,就要叫唤。
“嘘!嘘嘘!”沈河洛连忙安安抚了西风,手掌先覆盖在了西风的鼻子的位置,让他闻闻味道知道是自己来了。沈河洛可没忘了上次没打招呼没出声就去牵西风差点被踢到的事,安巴舅舅说,马的眼神还是很差的,全靠耳朵和嗅觉分辨很多事物。
沈河洛把西风拉出来,旁边木架子上的马缰马嚼套好,“我们去牛羊圈那边转转,然后去河边小跑一圈,然后就回来,怎么样?”
沈河洛个人觉得西风还是很通人性的,西风晃悠着脑袋,好像是点头同意了。
西风现在还是匹幼马,但个头好像随了她的大宛马爹,沈河洛不得不踩着旁边的柴火堆才能爬上马背。等沈河洛骑稳,西风就颠着小碎步出了马厩区域。
薄雾蒙蒙,草地返青,湿润的空气落在身上感觉能捏出水来,草地上隔夜的蒲公英打着蔫皱成一团。西风特别喜欢吃蒲公英叶子,低头连带着那一大团的蒲公英种子也一起吃下了肚子。
牛羊圈就结实的多了,远方森林白桦木搭成的围栏结结实实的钉在地里,沈河洛骑着马站在圈外,大概检查了一下周围的栅栏是否完整,牛羊的数量是否准确。牛圈问题不大,就是栅栏门有些松动需要加固。
但羊圈问题就有些大了,沈河洛在羊圈附近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脚印,那些花瓣似的脚印比自家牧羊犬大白的脚印大了些,而且很浅,脚印前段带着些小小的爪尖深坑。沈河洛蹲在地上看的功夫,西风低头嗅了嗅那些爪印,然后十分焦躁的开始蹬蹄子,伸嘴想去咬沈河洛的头发,被他一扭头连忙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