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萧衍单手抚摸着一枚棋子问。
沈河洛顿了一下,抬手拨开棋盘上的棋子们,把刚刚滚在地上那枚放在了中央,看看那枚棋子又看看萧衍。
“你觉得自己就是这个棋子吗?”萧衍平静的说着,只把那枚棋当做新开的一局落下一子。
“我不懂,为什么是我?”沈河洛抖着手,确切的说是全身都在抖,他问。
萧衍轻声道:“该你了,这你不该问我,应当去问紫薇帝君,为什么他选了你。”
“你们让我去当皇帝,我只是个普通人啊,我怎么可能做到。我知道这问题我问过了,但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是我,我当了皇帝又有什么好处?这个世界就这么大,这么落后,连洗衣机和电脑都没有,万人之上又有什么好处?”沈河洛甚至不敢去盯着萧衍,只能死死的看着那枚白色棋子,把它当做一切。
萧衍抬头,似乎是在看着他,但沈河洛却看不到他的瞳孔,他始终闭着双目。
“好处吗?两位前辈没告诉你吗?”萧衍自顾自的拿了黑色棋子,独自对弈,“长生不死,这个好处怎么样?如果你当了皇帝,可以如同我们一般,长生不死,没有生老病死,无苦无灾。”
“这是好处?”沈河洛不敢置信。
萧衍点头,“这就是好处。”
沈河洛哭笑不得,“总看到历史书上写,皇帝们追求长生不死,炼丹,修炼,无所不用其极。”
萧衍却说:“你不懂,河洛。”他这么说着嘴角多了一抹笑。
“你没有执掌过天下,你不知道这究竟是种什么快乐,万万人之上的权利会让人着迷,不舍得放弃。你也没有老去过,你不知道从壮年走向无力是种怎么样的痛苦,当白发从鬓角开始攀援,当第一根皱纹从眼角出现,当第一个斑点从手背开始生长,那时候你会知道衰老的可怕。”
萧衍这样说着,沈河洛却看着萧衍的面孔正不断衰老,皱纹以及糟糕的脸色逐渐添加在这张面孔上,肌肉开始撑不住面部的皮肤,眼角开始下垂,法令纹不断地加深。而那头看着让人羡慕的黑色的长发变得干枯发白,像是一堆不值钱的茅草。
而下一秒,老去的人又变回了那风光俊逸,宛若霓虹的模样,就好像沈河洛刚才所见都是幻觉。
“我不说我的前辈,你知道李二怎么死的吗?”萧衍问,手指交叉于面前,撑在桌面上。
李二?李世民吗?沈河洛只知道“贞观之治”、还有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他是怎么死的?头风?还是其他疾病?
沈河洛摇摇头,还是没直视萧衍。
“丹药,暴毙1。他没有死在王宫里,而是倒在了终南山的道观里。”萧衍换了一个坐姿,抬袖一抚,桌上棋盘不见,却多了茶盘用具,“贞观元年,二十九岁的他嘲笑了嬴政,追求长生不死却被方士欺骗,说他可笑。可当他垂垂老矣,病痛找上他的时候,他忘记了自己当年说过的话,开始求仙问药,最终暴毙而亡。”
“他被嘲笑了很久,不过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萧衍慢慢摇摇头,茶壶下的炭火燃烧得正旺。
“你其实该庆幸,河洛。”萧衍笑着说,“本应该死去的你,还能活着体验新的人生。”
沈河洛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好事,因为他原本已经死了。当然他也怀疑过,自己死去才是假的,是这些皇帝们在骗自己。但仔细想想,沈河洛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被欺骗的价值。
能再活过来,总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