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站起身,对三位长辈施了礼,还没退出门就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绿树成荫,筛下细碎阳光,满地斑驳光影。莺啼燕啭,蜂舞蝶飞。
周瑜学着父亲背手走走晃晃,四处看了一圈,心痒难耐,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寻出一柄发黄的竹竿,以竹为马,骑在身下。看顾的林家丫鬟见他只是个八岁小童,玩得正乐,自己春困难当,靠在廊下浅眠。
周瑜顺着林荫小路,骑着竹马,口里念着:“驾——驾——”一路往花园深处去。
园子深处,格外僻静,但闻鸟啼虫鸣,繁花堆叠而来,香影迷人眼。周瑜见四下无人,正好操练,拿起竹竿,在手里转了两下,甚是称手,便将这几日学的二十四式剑招悉数使了一遍。舞得呼呼作响,竹影共花影翩跹。一招一式,刚劲潇洒,若有人在场,定要喝彩。
正练得起劲,忽闻花障竹屏那头,响起一阵窸窣之声,周瑜顺势扫去,伸手往那竹架子里一刺,喝问:“何人!”
“啊!”
这一刺,刺得架子上缠绕的蔷薇落了一地的花瓣,后头响起一个女孩娇滴滴的惊叫。周瑜撤手收了竹竿,侧身望去,一个梳着两个丫髻的小女孩顶着一头朱红粉白的蔷薇瓣走来,怒蹙起两弯罥烟眉,脸颊漾粉,“我叫林黛玉!你又是何人!”
周瑜知晓自己唐突,忙赔礼,“在下周瑜,不知林姑娘在此……”这等情景,斟酌词句,一时又不知如何形容,瞥眼瞧瞧女娃满头满肩的花瓣,忍不住扑哧一笑。
黛玉当他有意嘲笑,正要发作,不妨周瑜走过来,笑着替她轻拂去花瓣,“在下知错,还请海涵!有什么可赎罪的,但凭姑娘驱使。”
黛玉是家中独女,平时也没个兄弟姊妹一道玩耍,纵有丫鬟相伴,玩久了也是无趣。趁着母亲睡中觉,由奶妈陪着来花园里穿茉莉花玩。好不容易见到了个同龄人,可惜是个男孩子,不好过分亲近。
周瑜见黛玉偷瞄两眼竹竿,会意,“瑜为姑娘驾车,一道游春去!”
“谁要坐你的车!”饶是嘴上这么说,还是禁不住好奇,勉强牵住竹竿另一头,跟着周瑜一道拾着一截竹竿,在花丛里来回奔跑。不多时就听银铃似的笑声,惊飞枝头雀鸟。
那头奶妈王嬷嬷隔墙听见笑声,初还当是黛玉玩得高兴,再听得笑声里多了个不相熟的男孩声音,忙丢下活计奔过来。
“姑娘!姑娘!这是……”
两个孩子不明就里,在花障旁边停下。那头看顾周瑜的小丫鬟也被惊醒,慌忙过来,“妈妈,老爷在前厅会客,他是随客人来的周小公子!”
奶妈见周瑜不过略比黛玉大一两岁的模样,两个孩子尚小,不算什么大事,就不多苛责,拉了黛玉就要回去。黛玉小心翼翼抽回手,“妈妈就且容我再玩一会儿……”
“不成,姑娘!太太还睡着,醒来要是知道了,不得怪我……”
“何事?”林如海与周异堂兄弟谈完,款步走来。
“可是瑜儿闯祸不曾?”周异上前问。“瑜儿,是不是欺负妹妹了?”
奶妈生怕得罪外客,连忙解释:“不曾!不曾!是我看顾姑娘不周……”
“小儿贪玩,何必拘着?玉儿,来。”林如海牵过女儿,“不过公瑾哥哥这就要回去了。同他道个别吧。”
黛玉略微有些失落,还是听从父亲,忸怩道:“公、公瑾哥哥,再会……”
“妹妹再会。”
奶妈牵了黛玉转过花障,往后院去了。
堂伯周尚瞧小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