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怏怏不乐,素来知道妹妹最会做和事佬,“你有理……都是我的错!今后全听妹妹调遣,妹妹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走!”
薛姨妈和宝钗见他这副活宝样,又好气又好笑,宝钗隔帘和伙计商量几句,提议:“再有个把时辰就天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再去襄阳吧。”
正要驾马去找村落,后头却突然响起喊声,“还请留步!”
众人回头看去,一个男人骑着毛驴颠颠晃晃过来,薛蟠琢磨山谷乱石指不定和他有关,心里发怵,不知所措。
薛姨妈虽是女人家不方便抛头露面,但怕来人与薛蟠有什么理不清的瓜葛,打起帘子来问:“先生可是有事?”
“在下庞统,字士元。先前给公子指路,忘记提醒避开石阵,连累诸位走了不少弯路,还望见谅。”
薛姨妈松了口气,“不打紧。也是我们不识路,先生不必自责了。”
宝钗听庞统说起“石阵”,好奇问:“敢问先生说的石阵,是何来历?方才经过,难以走出,连方向都被扰乱。”
庞统觑这女子,比之薛蟠,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姿容娇艳,温和可亲,恭敬答:“石阵是本地名士黄承彦老先生操练阵法布下。无甚来历,也不是什么险阵。不过的确会扰乱方位。当地人住久了,知道破解之法。几位从北方来,不知内情。”
薛宝钗追问,“可知如何破解?”
“从东南角入,径直前走,不择他路,奔往西北角出便可。”
“多谢。”
薛蟠不耐烦,抱怨:“因你们这些爱打哑谜的高人,我们今夜还不知何处借宿!”
庞统笑笑,“此地距离襄阳城百里不到,名为南漳。庞某来此拜会友人,往前再走几里便是友人山庄。各位不嫌弃的话,可到庄子上暂住。”
薛姨妈觉得可行,“岂不是过于打搅?”
“无妨,无妨。”庞统顺势引路,笑道,“友人向来好客。”
庞统引着薛姨妈一行,来到林中农庄,敲开门扉。宝钗下车,仰头就见门上写着“水镜庄”三字。
“友人司马徽,道号水镜先生。此庄便叫‘水镜庄’。”庞统解释。
童子报与主人知道。就见正厅里,一峨冠博带的中年男子步出,神采超脱,想来就是水镜先生司马徽了。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司马徽将他们请入。
薛姨妈答:“是我们叨扰,司马先生莫怪。”
众人进来草堂正厅坐下,刚进门,薛蟠霎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指着屋内三人喊:“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指错了路!”
厅堂里,正坐着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三友人。
薛姨妈拦住薛蟠,代为道歉,“我儿粗鲁,冲撞了三位先生,先生勿怪。”
崔州平三人原就是戏耍薛蟠,让他多跑三五十里路,今见长辈道歉,不免歉疚,郑重起身,行礼,“夫人快别如此,确是我们指错方向,在此赔罪。”
“哈哈哈哈哈……”两边刚陪完礼,就听外间传来疏朗笑声,一袭白衣飘逸而入,“今日庄上如此热闹,亮来迟矣!”
宝钗呼吸一滞,眼睛眨了眨,微微别过脸去,视线却半分移不开。
“在下复姓诸葛,单名亮,琅琊人士。”诸葛亮对着薛姨妈等人躬身施礼,悠然一笑,眼神正与宝钗撞到一处。
薛姨妈眉开眼笑,“琅琊诸葛氏乃望族,老身早有耳闻。”
当下薛姨妈一家,并诸葛四友和庞统,在水镜先生引导下进了后堂用饭。席间互通名姓,不消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