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我一点都不怕他,一点都没有。
“那本书,很有用。”我搔了搔脸颊,低声地说,“感觉自己捡起了很多遗忘了的知识。”
“遗忘么?”他若有所思地扶了扶镜架,“每个人都会遗忘一些东西,这很正常。不过射击、狙击这种,是靠身体来体会的,为什么会忘掉呢?”
我有一种在接暗号的感觉。要不是知道每个人的底细,我肯定会对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因为失忆。”我笑了笑,“大概一周前吧,我得了一场大病,忘记了很多往事。”
“原来如此。”他一点震惊的感觉都没有,仿佛早就有了猜想。
“你的同事呢?”他向里看了看。
“哦,你是说安室先生啊,他提前走了一会儿。”
“那麻烦给我来一杯波本吧。”他笑道。
波洛里的酒种类不多,除了日本酒,就只有常见的白兰地、朗姆、波本和一些调制好的鸡尾酒。
我点了点头,给他倒了一杯波本,并熟练地加上三块冰。
他看见酒里的冰块愣了一下,继而又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就加了三块,但看见他的表情我大概猜到了,以前的记忆正在潜移默化地融入我的意识中,随着与过往的熟人的不断接触,它正渐渐苏醒。
他坐在了门口窗边,举起玻璃杯,一口一口地喝。
忽然,由远及近地响起了警车的鸣叫声。越来越急促,正在向我们所在的街区靠近。
我一个箭步蹿到门外,果然看见一排警车正急匆匆地驶过来,车灯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在傍晚夜色中闪烁不定。
出了什么事吗?
“应该是在追逃犯。”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我身后,冷静地分析道,“出车数量如此多,恐怕有被胁持的人质。”
被追着的车这时候从我们面前急速驶过,扬起一片灰尘。
啊咧?
我揉了揉眼睛,刚刚车里有两个孩子怎么那么眼熟?
我瞪大远视的眼睛使劲看,没错,坐在车后座,被布条堵住嘴巴的两个女孩,正是步美和小哀。
“要去追吗?”他忽然问道。
“?”我过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他的意思,点点头,鬼使神差地跟着他钻进一辆红色跑车。
等他启动车子,身后的警车才追过来,他方向盘一转,我们就像是□□一样飞速冲在了最前面。
这个场面,果然似曾相识。
一种奇怪的力量在体内苏醒,我猛地坐直了身体,摇下车窗,看着前面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翻倒的车,总觉得手里少了点什么。
没错,缺少一把枪。
“不用担心。”他目视着前方说道,“那种车本就不适合高速行驶,用不了多久就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前面的车就响应号召地爆了胎,车子紧急刹住,与地面摩擦出肉眼可见的火花。
他也停住了车。
劫持犯有两人,均为男性,其中一个抓着两个女孩下了车,另一个用一支□□抵在她们身后。
四周都是高层居民楼,只有一家超市亮着灯。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
他冲我点了点头,我矮着身子下了车,魅影般躲在超市对面的树丛中。
他特意把车停在了这个位置,可以让我无声无息地隐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