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给我。”安室忽然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是不放心我吗?
但我还是把枪还给了他。说实话,光是联想到蜥蜴我就浑身发毛,别说瞄准开枪了,就连迈腿逃跑都做不到。
怪物的两腮一鼓一鼓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我们。
一想到这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我心里一阵难过。
突然,它毫无征兆地,像青蛙一样弹跳而起,在半空中滑出一道流畅的曲线,朝我们直扑而来。
“喂,你不做点什么吗?”安室冲着乌丸喊道,同时伸出一只胳膊把我扒拉到他身后。
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的话,他应该是看出了我对爬行动物的畏惧。
若不是蜥蜴,我完全可以提供点作用,但我现在真的懦弱得只想躲在他们身后,或者说直接跑到哪个房间锁门躲起来。
乌丸似笑非笑地“嗯”了一声,从袖筒里抽出一把三十厘米长的匕首。
他的拇指往下一划,褪下匕首套,露出锋利的刀刃。
为什么要用匕首?
我前一秒还这样想着,下一秒就看见怪物的五根断指飞舞在空中,血花四溅。
它“嗷嗷”地惨叫,降落到二楼的扶手上,用另一只手向乌丸抓去。
安室忽然捂住了我的眼睛。
紧接着,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响彻满屋,怪物不断跳跃落地,动作仓皇而狼狈,完全处于劣势,发出的叫声悲惨得就好像有谁在剥它的皮,凄厉而尖锐。
在接连不断的嚎叫声中,我听见刀刃切割血肉的噗噗声,安室死死捂住我的眼睛,任我如何抓挠也不肯松开。
他其实不必这样做,我的承受能力一向很强。但随着匕首与血肉的摩擦声越来越频繁,他手上的力度不受控制地加重了。
我感受到了他的怒气,甚至无奈。
其实如果乌丸不是组织的人,他肯定已经冲上去制止了。只凭声音,我就能猜出乌丸在对那个可怜的孩子做什么,可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它,而不是一刀要了它的命呢?
刀刺的声音终于停止,怪物重重地坠在地上,满屋子血腥味。
我拔开安室的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惨状震惊了。
目之所及,没有哪里躲过了鲜血的喷溅,整个屋子就像刚刚进行了一场大屠杀,连天花都未能幸免。
我突然庆幸刚刚被堵住了视线。
我跌跌撞撞地站直身体,扑倒扶手处向下看,看见那怪物血肉模糊地满地打滚,他的十根指头全断了,一只脚也被切断,像一个被遗弃的物件般,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
除了这些断处,他的身上有说不清的刀伤,但没有一处致命。
“毕竟是珍贵的实验材料,怎么可能随便浪费掉呢。”乌丸仿佛在解释,冲着我们很纯良地一笑,但这笑容被他脸上的血点子衬托得阴森可怖。
他从二楼一跃而下,几乎没怎么屈膝就落在了地上,他大步上前,毫无怜悯地扯住如孩童般蜷缩着哀鸣的怪物的头发,一把将它扼晕。
那还只是个孩子,我很于心不忍。虽然吃了不少人,但它完全是出于本能,就像老虎、狮子那样,直接杀死我没有异议,但有必要这样折磨吗?
“你们知道蜥蜴最主要的能力是什么吗?”他仰着头看向我们,笑吟吟地问,像个上课的老师。
我瞪大眼睛回望着他,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