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没有出现差错,可以清楚地回忆起生命最后的场面。
那些有幸结交到的朋友们围在我的床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着他们这一天在学校里发生有趣的事情。
他们健康的脸蛋,生动的表情,即使只是静静地看着也让我感到羡慕不已。
我也多想像他们一样沐浴在明媚的阳光底下,和朋友在泥泞的足球场打个滚儿。
但是我不行。
对我来说过于强烈的阳光灼伤我病态的皮肤,满是小虫和细菌的草地会感染到我比一般孩子更难以愈合的伤口。
女仆们说得没错,我就像是个脆弱的人偶,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虽然每当她们在我的背后这样嚼耳根的时候,都会被我的哥哥激动地大骂一顿,但是我并不生气,因为她们说的是事实。
那时的我,多想再仔细听一听朋友们的笑语,甚至还期待着哥哥下班回来能给我买来最新一期的游戏周刊……
可是,奈何这具身体恐怕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不论是视觉也好,听觉也好,全部都在那一瞬间下降到了极致,已经差不多能清楚地意识到了。
我——艾伦这个人——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了我的异常,一群孩子就这么在本该保持绝对安静的病房更加放肆地大呼小叫,不一会儿便招来了医生、护士,还有我的父母。
我勉力地睁着一只还能够承接到一丝光线的眼睛,看见一向威严的父亲此时拧着眉头干站在角落,死死地啃咬着食指关节的部位,而从来都十分在意淑女形象的母亲此时几乎是连滚带扑地扑到了床边,颤巍巍地呼喊着我的小名,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医生和护士已经疯了一样忙活了开来,母亲眼泪跟下狂风暴雨一样哗哗地倾泻,精致的妆容全部报废,她滚烫的手掌紧紧地握着我伸出被窝外了一条手。
我用尽全身地力气看了她一眼,僵硬地牵起唇角的肌肉,再反手握了一下她后,彻底掉入了一片黑暗。
这就是那个时候全部的记忆了,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被关在了一间简陋并且破旧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太黑了,我刚刚还没有注意看。
此时等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我这才注意到这个地下室还摆着一张三条腿的桌子,桌子歪歪扭扭,也是破破烂烂的,不仅如此,桌子上还放了一个巨型的奶油蛋糕,违和感十足。
在地下室的靠近门的地方有一面镜子,布满了灰尘,想要借助它来目睹一下我目前的尊容大概是不切实际的了。
况且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发量此刻好像特别地多,脑袋甚至感觉到了闷热。
一个不详的预感在我的心底蔓延开来,我决定想个办法确认一个重要的事情。
首先要解放双手。
我尝试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好,感觉起来明显比“生前”更加使得上力,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有精神过。
屁股底下的椅子随着我的举动吱吱呀呀地呻吟起来,这说明这不是一张结实的椅子。
我在椅子上摇晃了几下似乎是找到了感觉,某个奇怪的开关像是被打开,我欢快地晃得更厉害了一些。要知道曾经这么动弹只会让我困顿的小脑袋变得晕眩而已。
“咔啪——”
宛若节操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身体底下的这身脆响,不堪重负的破烂椅子终于是寿终正寝地坏掉了。
原本紧紧捆绑着我的尼龙绳也因椅子各部件的拉